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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蔺雨舟却没笑,李斯琳待他如兄弟一般,他笑不出来。

离弦(二) 心软的人啊

李斯琳准备正式出关了。

她几乎没有过足不出户这么久的经历,想到要出门晒冬天的太阳竟然有点兴奋。为了避免出门后如出笼的野兔一样控制不住自己,她在客厅里有阳光的地方小跑。

蔺雨舟丢垃圾回来看到这样的景象,倒也不太奇怪了,他自诩见过李斯琳的小脏辫儿、泡面头、以及神叨叨的打坐,这样的跑跳已经无法带给他震惊。

“回来了?”李斯琳一边小跑一边问他。

“嗯。”

“我下午出去啊,要带东西你跟我说。”

“我也出去。”

“哦。”

李斯琳折腾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回房间准备衣服准备出门。她是衣架子,随便怎样穿都好看。也几乎不为穿衣苦恼,房间的那面妆镜前一站,对自己很满意。出关第一站是去蔺雨落家。她给小宝宝带了很多小玩具,用精美的包装袋装上,挎在臂弯上,挎出了贵妇豪包的气势来。

听到有动静,回身看到跟着的蔺雨舟:“你也出门?”

“我去我姐姐那。”

“真巧。”

“我经常周末去。”

蔺雨舟有意解释,却不敢看李斯琳。他已经叫好的车停在小区门口,李斯琳看了眼,霍,真舍得花钱。但还是说了一句:“下次咱俩一起出门叫车aa啊?还有,咱不叫这么好的车。别浪费钱。”

蔺雨舟嗯了一声,为她拉开车门。她坐上去,他站在那没动,也要坐后面。李斯琳就向里挪,两个人一句话没说,演了一出默剧。她淡淡的香气充斥在有限的空间里,人靠在车窗上眯着眼看外面的风景。当车路过清大东门的时候李斯琳突然问蔺雨舟:“现在学校开放出入了吗?”

“还没有。”

“好可惜,我想吃食堂的大包子。”

蔺雨舟想起他们吃过的早饭,李斯琳的确喜欢吃大包子,还有豆腐脑。她那时因为工作原因对自己饮食限制很严,一天只认真吃一顿饭。跟蔺雨舟吃早饭的时候,那一餐早饭就是她吃的最认真的。不跟他吃饭的时候,她一般早上吃几个蛋清,一杯黑咖啡,中午好好吃饭,晚上吃蔬菜。跟蔺雨舟吃早饭的那一天心情从清晨开始愉悦,但到傍晚身体就会抗议。朋友们说她傻,她会反问:谁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傻呀?

李斯琳很久没回来,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色拔不出眼。母亲电话打来,问她要不要晚上去她那吃饭,李斯琳说晚了,今天我有约,明天我爸先约我了,后天再去您那吧。

蔺雨舟在一边听出了一些端倪。

李斯琳从来没说过自己家里的事,她七八岁的时候父母因为感情不和离婚了,但她觉得自己相对幸运,因为他们离婚并没撕破脸,还是待她很好,各自再婚后都没有再要小孩。现在她住的这处房子,是她成年后父母各出一半买给她的,逢年过节时候她会忙一点,当天两顿饭,像赶场一样,姥姥家吃一顿奶奶家吃一顿。如果平常赶上都有时间,三口人还会一起吃饭。

“我妈。”李斯琳说:“邀请我去她家吃饭。我回来那天就要去机场接我,我没告诉她具体航班,折腾什么呢!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老太太。”她倒不是刻意隐瞒自己家里的情况,只是没什么机会提起。别人眼中的她家庭幸福,父母宠爱,所以才养成这样的性格。

她自己并不在意这段经历,她自认不是那种在缺乏关爱环境里长大的小孩,也从没因为成长中某一个重要节点父母的缺席而怪过谁。她的乐观是天生的。

“我高中时候,我们班有三分之一同学父母都离婚了。”李斯琳自顾自说话,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她报以灿烂一笑。蔺雨舟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又觉得她根本都不需要别人安慰。但他还是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一小块黑巧塞到她手中。

“诶?”李斯琳说:“我可喜欢吃这个了。热量低,能解馋。在国外时候我吃了过多,这个牌子完胜。谢谢哦。”将巧克力放进口中,浓郁醇香的口道让人感觉幸福:“你的口袋里还有什么?”

蔺雨舟手伸进去,攥出几颗巧克力,摊开掌心到她面前。上一次给李斯琳这么变巧克力的人是她爸爸。

“都给我可以吗?”她问。

蔺雨舟就把巧克力放进她掌心。在三十岁青春离弦年纪的李斯琳,因为这一把巧克力恍惚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她的手摊开着,怕巧克力化了。过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傻,索性吃了,还分享给司机一块。

“再吃我就变成巧克力了。”

他们进门的时候蔺雨舟的姐夫顾峻川肩膀上垫着一块儿口水巾,上面还有奶渍,装模作样跟李斯琳握手:“欢迎你回来。”

李斯琳对顾峻川的硬汉印象因为这块口水巾一瞬间坍塌粉碎,她甚至觉得自己走错了人家。手背到后背去拒绝握手并提出质疑:“这还是我那个“硬”名在外的前老板吗?”

一旁的蔺雨落大笑出声:“是他是他就是他呀!”欲上前拥抱李斯琳,后者后退一步:“别抱了别抱了,有细菌!”

但她很开心,在原地跳了跳,把购物袋递给蔺雨落,还有一个红包。顾峻川当场拆开购物袋,大大小小的玩具,得见她未泯的童心。于是撇撇嘴:“这玩意儿她现在又玩不了。但我能玩。”顺手拿出一个想当场拆了玩,蔺雨落打他手:“你烦不烦顾峻川!”

他们讲话的时候蔺雨舟安静站在一边,像从前彪悍媳妇带回家的小相公,虽不至位卑,但也的确没有太大存在感。顾峻川这人不太会看眼色,几句话以后就转向蔺雨舟:“你们俩同进同出了?”这句问话带有一点深意,当即把蔺雨舟送到了枪口。

“不是。”他急于解释,却看到顾峻川对他眨眼,于是生生住了嘴。顾峻川拉他去厨房帮忙,关上门就给他传授经验:“不是什么不是,你喜欢人家就是得不要脸。你就说是怎么了?每次问你你都说是。慢慢就变真的了。你急于否认好像要跟人撇清关系。”

蔺雨舟从来没跟顾峻川深聊过这些,但后者以其行走江湖十数年的本领早就看透了蔺雨舟的心思。他觉得蔺雨舟过于愚钝了,追姑娘还是欠那么点火候。这几年他日子过得舒心,以至于忘了他自己当年的惨相,甚至开始看不起别人来。膨胀了。

门一关,就跟外面的世界隔开了。顾峻川给蔺雨舟1v1上课,这样那样诸如此类,都是他泣血总结的经验。

蔺雨舟问他:“川哥就是这么追到我姐的吗?”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蔺雨舟喜欢叫顾峻川川哥。他喜欢顾峻川热烘烘的样子,像个兄长一样。

“…那倒没有。”

“那就是川哥藏着掖着了。”蔺雨舟玩笑道。

顾峻川也没料到被“学生”质疑起学识来,一把把蔺雨舟推出厨房:“出去吧你!”

蔺雨舟笑了声,向卧室走。到了门口看到李斯琳半跪在床上,小心翼翼捧着孩子的脚丫。阳光下的小脚丫半透明状,软软绵绵。她的心快要化了,眼睛里冒出了好多小星星,轻声说:“天呐,我第一次看这么小的孩子。”

“天呐,我怕碰疼她。”

蔺雨落拿着她的手,带她去捏脸,她拒绝:“不行不行,我舍不得。”她只敢用指尖轻轻触一下,像棉花一样。她快哭了,红着眼睛说:“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原来最开始的我们是这样的啊。”

“不,最开始的我们是猴子。”蔺雨落说:“出生第一天像猴子一样难看。我差点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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