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节
到时,他就可以陪着卢栩四处走走,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要是卢轩、陆勇他们在就好了。
他们还是缺能用的人手。
颜君齐深呼口气,努力平稳因为卢栩离开被搅乱的心绪,“我们建一个书坊吧。”
卢舟一怔:“嗯?”
颜君齐:“雕刻的工匠少,就先从泥巴开始,我们自己印蒙书。”
然后,算书,律法,诗词,典籍……
没有人手,他们就自己培养人手。
他望着街上忙碌的人群,学字的孩童,慢慢又升起信心。
怕什么呢。
这里不过是穷了点儿。
他和卢栩也是从贫苦和田间走出来的,北庭县这么多人,他们一定能培养出优秀的人才来。
作者有话要说:
虚假的男主:只会打架
真正的男主:文武双全
卢栩:???
君齐:另一个虚假男主,只会文不会武(安慰)
火烧眉毛
卢栩第二次到来让各个小镇非常意外。
尤其这会儿积雪未消,道路难行,他们自己都不愿意出门,县城里的官怎么会愿意来呢?
可卢栩来了,还是带着大夫来的。
小镇百姓们心软软酸酸的,纷纷给卢栩他们倒热水,烧火,拿吃的。
小镇上有病人的人家,更是喜极而泣。
不出意料,年前的风雪导致许多人家都受了灾,有人屋子被雪压塌了,至今都还没修好。
情况不严重的,因为风雪天冷染上了风寒,这么久过去,大多已经好了,现在还没好的,基本全是身体本就不太好的老人孩子。
卢栩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肺炎。
而冻伤、冻疮,则老老少少,几乎全有。
卢栩一眼扫过去,几乎没一个人的耳朵是白净健康的,手、脸也是重灾区,全都冻得红红的,长着疮。
孩子忍不住总想挠,挠的这一块儿那一块儿的。
赤脚大夫在西北久了,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风寒和冻伤,卢栩叫人挨家挨户发他们提前准备的药膏,吓唬那群管不住手的小孩,要是抓伤口会把耳朵抓掉。
大夫则先给风寒咳嗽的病人看病吃药丸,又开方子抓药,病人吃后咳嗽竟然真轻了点儿。
小镇到处都是药味儿,家属们顿时连连道谢,高兴得语无伦次。
可卢栩觉得他们还是来太晚了。
尤其是见到那些因为被房子压伤的、救人反而受伤的病人时,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许多断了骨头的人,只能靠邻里帮忙,用木棍树枝固定,即便固定了,也不能真的只躺在床上休养,稍微好一点儿,就要干活,拖来拖去,骨头长歪,他们也许终身都会落下残疾。
好在冬天冷,大多人没出现感染化脓的症状。
他们的赤脚大夫看了,试着掰正,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绝不敢开刀正骨。
卢栩看着他们畸变走形的骨头,从开始的好奇,很外行的鼓励大夫和病人试试看不能治好,到后来忍不住躲开逃出去。
他终于懂大夫先前哭诉的压力了。
他们还是太缺大夫了,要是每个镇上都有大夫,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因为缺医少药耽误治疗。
几天下来,卢栩心情越来越糟糕。
最初是他安慰大夫,到后来就成大夫安慰他了。
他们俩坐在车上唉声叹气的,惹得一同出来的官差们也忍不住跟着难受。
他们的队伍越来越沉默,连镇上有人愿意学着县里也在小镇建工坊,他们的心情都没能见好。
唯一能宽慰他们的,就是有人吃了药后病情开始好转,可十个好转的,也抵不过一个因为治疗不及时丧生的给他们的冲击大。
他们到达西峰县附近的一个小镇时,正赶上有人下葬,两批人隔着坟地相望,对面家属的哭声在风里如巴掌一样抽在他们脸上。
卢栩怀着一腔愤怒回城,风尘仆仆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拉上颜君齐去军马营抢军医。
“绑架也要绑几个回来!”
那些他们县城赤脚大夫束手无策的病人还在等着。
颜君齐点头:“好。”
他交代卢舟和熊昆守好县城,和卢栩一起带上卫二和几个骑术好的官差直奔军马营。
路上他没让卢栩再骑马,而是和他一起坐车。
让卢栩枕在他腿上休息,安抚卢栩连日积攒的焦躁。
卢栩连续多天吃不下睡不好,觉得自己已经十分萧瑟沧桑,气鼓鼓冲进军马营,准备借着怒意将田副将狂轰乱炸一通,然后绑几个军医回去。
不想,他一到,就看见了比他更沧桑更消瘦的贺承业,还有一营正在匆忙治病的伤兵。
卢栩:“……”
看到他们贺承业很意外。
不过他忙着安置伤兵,向卢栩和颜君齐行个见面礼,就继续忙了。
卢栩哪能叫他就那么走了,连忙追过去问:“贺大哥,北边打完了?赢了吗?”
贺承业点头:“赢了。”
卢栩下意识道:“赢了就好。”
可看贺承业那惨样,他心里又忍不住腹诽,这模样也是赢了?赢哪儿了?要是贺太师看到儿子这么惨,不知道还舍不舍得叫他来做什么督军。好好一个文官……
卢栩:“唉,我看你好像也受伤了,你先让军医看看吧。”
贺承业笑道:“一点儿冻伤,不碍事。”
卢栩看看颜君齐,默默把最近他都随身带的冻疮膏给贺承业。
贺承业怔了怔,也没客气,往自己冻伤的手和脸上涂抹一点儿,就交给其他伤兵了。
卢栩下意识看看贺承业走路都有些跛的脚,猜他腿脚一定也有冻疮。
再看看他那白白净净的装药膏的小瓷瓶,在一群看不出正常皮肤颜色的伤兵间传递,那抹白色莫名的刺眼。
卢栩主动道:“那什么,我们带了些药材,要不你看看?”
贺承业诧异。
上次找卢栩要,卢栩可是死活不愿意给的。
卢栩嘟囔:“我要换两个军医去治病,那些药材是租借的聘金。”
贺承业莞尔,答应了:“好,不过要等安排完伤兵。”
卢栩低头咕哝一句:“我们那儿也挺急的。”
贺承业想想,让副官去找军医来。
忙出一身汗的军医跑来,一听卢栩要借人,眉头都皱起来了。
他们人手都不够用呢,怎么还能借人?
卢栩:“我们县城的大夫可以治简单的外伤,但是有人咳的下不了床,人快不行了,他治不了,还有一个被砸了后好像是内脏受伤了,人也快不行了,还有好多我们大夫实在治不好的,咱们换换,我们带药材来帮你们,你们派人去救命,行吗?”
贺承业:“按他说的办。”
军医本还不情愿,待看清卢栩带的两车药材,眼睛亮了。
与卢栩他们不同,军马营不缺这边常见的药草,他们缺的就是西北不产的好药,尤其是高年份品质好,又昂贵的。
他们没钱买,也没地方买,通过卧虎关到关内买,附近几个郡也少有齐全的药铺。
卢栩带来的药材,刚好能应急。
他们马上安排了一个擅长治内伤病症的军医调给卢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