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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他怎么还是这么爱半夜摇人!

可恶!将来迟早摇回来。他喜欢半夜摇人是吧,那干脆就别睡了。

下半夜姜贽不让她睡,那他以后上半夜都别想睡觉。

王可忆气得牙根痒痒:“你来做什么?”

姜贽却是眉头一皱,他不知道王可忆为什么会生气?

等等,生气?或许不是生气,不是有个词叫“嗔怪”,她大概也是喜欢他来的。

于是姜贽认真答道:“来看你的。”

他也还是那么爱说废话。

废话,姜贽不是来看她的,还是能来看谁的?总不可能是和梧桐树相依偎共赏明月。

王可忆原本是气的,可逐渐却想到个新的可能。这人帮她抄抄字,大概是可以的?

王可忆:“姜公子,你字写得好不好?”

她是知道对方那一手字写得那叫一个漂亮,只是当下得装不知道。

而她也知道姜贽不会骗她。

果然,下一刻她听见姜贽答:“稍可入眼。”

谦虚了,他可是和当世书圣学的字。

“你能不能帮我抄抄字?”王可忆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不眨眼,知道眼睛变得湿润:“我那日……。”

她想装惨让姜贽同意,却没成想姜贽直接答应了她,“抄什么,我抄好帮你送来。”

她解释完是什么,见姜贽眼底有几分嘲弄,一时疑惑。

姜贽似乎和她心有灵犀般,立刻答:“你哪里需要读这些。”

王可忆寻思半天,才明白姜贽的意思是她不用学《女则》《女训》。

想起以前在宫里的日子,几乎都是姜贽帮她解决好嫔妃和前朝,她只要吃吃喝喝就可以。

好像确实是,也是入宫后她才越来越懒的。虽然姜贽还是逼她继续上学,直到出师为止。

“所以,你把我喊醒做什么?”

不要以为帮她抄书,这件事就可以不追究。

姜贽不爱笑,抬手遥遥一指。

“月色很美,花在开,我想告诉你。”

春日的风是冷的,姜贽的话也是平铺直叙,但却莫名让让人心头舒展几分。

只是……就这?!

告诉的很好,下次不用了,真的。

姜贽:“你离你堂姐远一点。”

末了,大概是怕她不信,他解释:“你这次会被责罚便和她脱不了干系。是我手下人亲自盯梢不会错。”

话一出口,他才忽地意识到,此时的王可忆并不是上辈子的她。

现在的她和他,不过只算是匆匆几面,有些缘分。

王可忆未必会信。

赠别

“好,我知道啦。”

她真的听到了,两个耳朵都听到了,能不能不要再和她说这件事啦。

见她无条件的信任,即使不知王可忆为何内心烦闷,让他也跟着内心烦闷,但他还是多了几分平和。

但更因为王可忆的单纯容易受骗,他才有几分忌惮起那个“王芮姿”。

王可忆见姜贽的神情,眉头微蹙,眼神凉薄,嘴角上扬。

他该不会是又想杀人吧?他杀人前喜欢这样做,好像他几乎把每个突然变得不正常的人都杀了这件事。

想到对方刚才提到“王芮姿”,王可忆觉得她必须挺身而出救堂姐。

她像是回忆起从前的时光般,缓缓道来:“我其实最是喜欢堂姐,她从小就待我极好。而且,阿娘说过我们是一家人,得互相照顾,互相喜欢。”

见姜贽的眼神愈发深沉,她一咬牙一跺脚急道:“而且,堂姐必然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就先原谅她这次。”

她话说完,姜贽便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在看她,却又不像。

他目光灼灼,像是看透了她,却又似没有。

就在她胆子提到嗓子眼,都快要考虑是否要直接摊牌时,却听见姜贽终于开口:“我知道了。”

什么?他憋了这好一半天就只憋出这一句话。

姜贽却是实打实有一刹那在怀疑王可忆是否也重生了。

他是故意这般的威慑她的,可她没有。

她是天生痴儿,做不得假的。

他抬头看周而复始的明月,压下心底说不清的感受,或许是轮回太久,他也阴暗地希望有人能陪他。

不过终究还是……甚好,记不得远比记得要好千千万万。

王可忆打了个哈欠,眼里泛起泪光,恰好门突然被推开。

是燕语。

她听着屋里有声响,只当是娘子睡得迷糊从床上掉下来,便进来瞧瞧。

结果一推门就看到她家娘子,还有窗外那讨厌的姜姓公子。

她敢怒不敢言,既实在讨厌这姜公子害的她家娘子闭门思过,又担心说着重话惹娘子伤心。

尤其是看到王可忆眼里的泪光。

楚楚可怜,满是与情郎难相守的悲伤。

唉,她家可怜的娘子。

燕语鼻头都不由酸了几分:“娘子,我去外头守着,你若有事便叫我。”

王可忆都来不及开口,就见燕语又匆匆出去,还细心地合上门。

总感觉这丫头似乎误会了些什么,她却又实在想不出,但总归不像是什么好事。

她揉着有些因没睡好而酸涩的眼睛,结果一抬头姜贽便不再了。

这人当真是把她摇醒就走……不对!他还没拿上纸笔,他该不会是打算赖掉抄书吧?!

她忙开门把纸笔塞给燕语,难得认真嘱咐:“你等会儿天明后,把这些送去姜公子住的院里。”

燕语原是想拒绝,毕竟夫人就是因为姜公子才责罚的娘子,可看见她眼尾泛红,还是收下这东西。

罢了,就替娘子去一趟。

指不定是娘子写的情书……就替她跑上一趟,就算因此被夫人责罚她也认了。

王可忆刚见燕语拿着东西出去,就觉得眼睛实在干涩,又忍不住揉眼睛。

都是姜贽,烦死了,她眼尾说不定都红了,不然怎么会这般干涩。

烦人!

而燕语把东西送去姜贽那儿时,她虽不情不愿,但还是恭谨道:“这是我家娘子送给公子的,都是我家娘子的肺腑之言。”

姜贽随意扫她一眼,语气平淡:“放那儿吧。”

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在意的样子。

燕语于是更为王可忆鸣不平。她家娘子因着这人又是被罚,又是半夜流眼泪,这人却是这般态度。

这所谓的姜公子实在是哪堪为良人!她把东西重重放到桌上,力道不像是放东西倒像是打人。

待她前脚走,姜贽后脚便去拿起那叠纸,结果刚揭开最上面的空白页,他神情微变。

“戒奢者,必先于节俭也。夫澹素养性,奢靡伐徳。”

他当然没忘记替王可忆抄书这事,只不过是找她用的同样的纸实在简单,方才没特意问她拿。

刚才燕语话里话外的语气,他竟还以为是王可忆给他写了书信。

他的指尖落在王可忆那些字上,他倒是也会写王可忆的字迹。

只是……果然不该对她有什么过高的盼头。

姜贽这个人虽然爱做戏,还总不肯说实话,但之于说过的话还是都能做到的。

故而王可忆几万字的抄书,最后堪堪只抄了不足一千字。

剩下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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