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节
现在可是三更半夜,会这个时间跑到银行来的,不是只有抢劫犯吗?
“快来,先生。”马克西姆焦急地招呼着他,已经直接走向银行大门了。
——这家总行的大门并非玻璃的,而是包裹着皮革的厚实木门,没有落地窗,窗帘一拉,就把银行内部的所有情况遮了个严严实实。
被马克西姆推开的大门里,射出刺眼的光芒。
这里竟然是夜晚里也依然热闹的银行,这里没有高高的柜台,整个大厅的摆设就像是某个贵族家正在举办舞会的大厅,放出光芒的是他们头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
马克西姆向一位正装男士出示了一枚徽章戒指,对方恭敬地行礼离开了,去叫来了一位系着领花,袖口有着夸张的三层蕾丝的男士。这是一位容貌很正经的男士,和他这件衬衫其实不太搭配。
他对着几人行礼:“普勒·威尔森,高级客户经理,很高兴为你们服务,先生们,请跟我来。”
虽然穿着花哨,但这位威尔森经理的言行,还是很干脆的。
他们走过大厅——有举着香槟和小点心的侍者迎向他们,确实和舞会大厅无异。
奥尔怀着好奇的心情,拿了一杯香槟,有淡淡的菠萝香气,明明是液体,但喝进嘴里却有果冻般的口感。他这个外行都觉得好喝,这酒绝对不便宜。
跟着威尔森走进另外一扇包裹皮革的大门,后边是一条装饰着各种油画的走廊,一个拐弯后,他们面前出现了向下的螺旋楼梯。
到楼下后,气温瞬间就降了下来。一盏一盏的煤精灯把地下照得如同白昼,这里的装修比楼上还要奢华,他们脚下的长毛绒地毯,奥尔一脚踩下去,就如踩进了雪里,鞋面都被白色的厚绒毛覆盖住了,角落里摆着巨大的花瓶,柱子上雕刻出的美丽仙女手上捧着的是真的鲜花。
除了警卫外,还有直接端着红酒过来,邀请两人选酒的。
白的、红的,还有一瓶红酒是淡淡的粉红色,奥尔有点好奇地点了这个。
当他们过第一道栅栏门的时候,侍者已经把红酒打开,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红酒是冰的,进到嘴里仿佛是活的,就像是有个冰凉的调皮小人在他的舌头上滑雪,舌尖上尝到的是葡萄的甜美,喉咙里涌上来的却是樱桃的甜美。
奥尔给了那位侍者5金徽的代金券,这是小费,也是他认为的这杯酒的价值。不过下次他不会喝了,太贵,有这些钱他还是买一车葡萄加一车樱桃吧。
走过了两道铁栅门,两扇全铁大门后,他们来到了保险库的大门前。
看见先一步在那的“某人”,奥尔明白为什么亲王要把他送过来了——刚才谈话中还说到过的圣堂骑士,奥古斯丁。
奥尔也是知道必然有问题了,所以亲王让他来取神血琥珀他就来了,即使知道这种行为有可能引起钱德勒的误会。
他坐在一把普普通通的木椅上,双手交叉在胸前,闭着眼睛,看样子不像是要进宝库,倒像是在这当守卫。
“我以为您还在教堂里祈祷呢,奥古斯丁先生。”
“我也以为,您已经放弃了仓库里所有物品。”
“我反悔了。”
“……真意外,我一直以为您是一位品格高尚的人。”
“谢谢夸奖,我也一直认为自己是品格高尚的人,开门吧。”
马克西姆掏出了了另外一件信物,那是半张类似收据的硬纸片。威尔森经理戴上了白手套,但没有接过这半张收据:“请您自己拿好,并且不要将这张收据交给任何其他人。”
马克西姆:“当然,我明白。”
“请稍等。”威尔森在仔细看过半张收据后,行礼后离开,那边是有守卫看守的工作人员区域。片刻后,他带着一个上面有着封条的小盒回来了。小盒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现场划开封条后,威尔森取出了另外半张数据,还有整整一串,十几把钥匙。
他与马克西姆各持半张收据,把它们对在一起:“每张收据中间的印花,都是由专人手工绘制的,所以每一张完整的收据,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一边解释着,一边将那盒钥匙都交给了奥尔,依然没有碰马克西姆的半张收据,“请先生们跟我来。”
他们将彻底完整的收据展示给了一位一直站在门口的中年绅士,对方戴上了单片眼镜,仔细查验一番后,从脖颈里拽出一条链子,链子上有一枚大钥匙。
威尔森同样从脖子拽住了一条穿着钥匙的链子,两人分别站在保险库的两边,插入钥匙,又有第三个人(奥尔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警卫)走过来,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拨转着密码盘。
终于这扇厚重的圆形宝库大门,被打开了。
“请诸位放心,每天都会有专人进入宝库进行打扫。”
“您进去吧,先生。”马克西姆说,“那三个盒子,应该是在1057、1076、4004、4067、3016里。”
“三个盒子,五个号码?”而且还在不同的柜子里?
“有两个里边放的是假货。”
“那假货没问题吗?比如机关之类的?”
“没问题。”马克西姆微笑着对奥尔眨了眨眼睛。
奥尔明白了,就算有问题,对他来说也不算是问题:“能把号码再说一次吗?”没有过目不放的本事,奥尔现在只能想起前两个箱子号码。
马克西姆找威尔森要了纸笔,给奥尔写了下来。
威尔森把奥尔送到了门口,接下来,只有他一个人能进去,他还给奥尔指了个在宝库内的把手:“您要出来时,请转动那个把手。”奥古斯丁依然坐在他的椅子上双眼一直盯着奥尔,马克西姆则站到了更远离奥古斯丁的位置。
奥尔进去后,宝库厚重的大门重新闭合。
宝库的内部情况和奥尔在蓝星电影里看到的很接近,里边放着一排排的金属柜子,每个柜子上都是大小不等的保险盒。最小的横面只有鸡蛋大,最大的那个几乎就是个集装箱。
柜子有标号,保险盒有标号,但奥尔手里的钥匙上却没有。所以像是奥尔这种抓着一大串钥匙,而且并非储存人的顾客,就需要挨个试。
奥尔很快找到了第一个保险盒的位置,试钥匙也挺快,打开后,铁盒子里放着一个看起来充满岁月质感的木盒子,木盒子是没上锁的。
虽然马克西姆说,有问题他都能应付,但奥尔还是稍微倾斜着,对着地面,打开了盒子。
毕竟,这可是“那位”卡洛菲斯伯爵的遗产,写出那样神奇遗嘱的家伙,谁知道他最神秘的财产里,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
盒盖掀开到十五度的位置时,奥尔隐约感觉到拽断了什么东西——感觉很轻微,就是一种手感。他手里的盒子忽然就爆了!
即便是奥尔的反应速度,也只来得及将头撇向一边!凉冰冰的液体,糊了他一脸……
应该没腐蚀性质,奥尔闭着眼睛,本来想把制服脱下来,顺带擦擦脸的,但最后只是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把眼睛周围擦了擦——第一个盒子就中招了,后边的盒子也绝对不好过,这件制服既然已经壮烈了,那就让它多坚持一会儿吧。
总算眼睛能睁开了,奥尔看见了满手的蓝,他的制服红加蓝,已经变成了紫色。刚才奥尔站的地方,更是惨不忍睹。
甩了甩颜料,奥尔寻找到了第二个盒子。他走到了那片蓝色颜料的中间,还是刚才的那个动作,闭着眼睛,把盒子朝着地面打开了。三十秒,没动静,奥尔手上没动,脑袋侧了一下,从后方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