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节
的门,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你记得?”他自以为罗森这断断续续的讲话方式,是因为面颊严重的肿胀,“你和你母亲一样,懦弱的废物。我有很多的女人,或许正因为我太出色了,结果只有最没用的她为我生下了后代。不过,她至少很漂亮,可你只有最糟糕的地方像她。”
罗森缓缓站了起来,他的影子遮盖住了佩德罗医生:“不,我像你,爸爸。”
锁链哗啦啦地想着,传来佩德罗医生窒息的呜咽,他的两只脚不断蹬踹着地面,过了一会儿终于平息。
奥尔还是从报纸上得到的消息,罗森勒死父亲,用牙齿撕咬开了他的喉咙,沾着他的血,在囚室的墙壁上,用工整的印刷体写下了遗书:我有罪。我愿在地狱的烈火中,抓紧我的父亲赎罪。妈妈,愿你在天堂得以安息。
最终,罗森用佩德罗的衬衫在囚室的铁窗上上吊了。
罗森比其他罪犯稍微好一些的,就是他到死的时候,或许真的认识到错了,而不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后悔的也只是没处理好痕迹,被抓到了。
奥尔不怜悯他们,这父子两个人都是活该。那些被害人才是真正受到伤害的。
不止罗莎丽小姐的母亲,与马洛尼母子两人,还有罗森的外祖母……
这位老太太当年也报警了,当警察看了那封打印出来的留书,就直接认为奥利维亚是与人私奔了,根本没有寻找。
当她从发现女儿遗体的事实中稍微冷静下来后,对奥尔说:“我也曾经怀疑是他杀害了我的宝贝,但是……也许呢?也许她真的找到了一个虽然只是认识了两天,却已经让她愿意放弃一切与她私奔的人呢?”
奥尔叹了一声,放下了报纸。
有时候他也希望这个世界真的有天堂的存在,甚至可以没有地狱,那些善良的人们,不该就这样终结自己的生命。
不过得放下别人的事情,奥尔自己的事情就够头痛了。
昨天晚上的集体会议,毫无进展。
血族目前面临的局势,他们与人类警察之间的矛盾,大家都清楚,也都明白要反制,可反制的度,谁都不敢说自己能把握好。
——人类那边的小辫子也很好收集,昨天晚上奥尔手边就有了一摞,现在已经堆满了半张书桌。
这简直像是敌人已经被捆到了面前,自己手里也握着的刀,却因为对方背后的大家长,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这时候奥尔身边大多是实干年轻人的弊端也就出现了,他们没办法给奥尔提供这种阴暗面斗争上的意见。
奥尔想了半天,起身去找阿尔弗雷德了。昨天这位老管家也在场,表现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但奥尔觉得,在达利安不在的情况,也只有他能给奥尔提供这方面的意见了。
另外奥尔也要把修好的稿子交给阿尔弗雷德,请他进一步修稿。
阿尔弗雷德接过装满了文稿的文件袋,愉悦的笑容让他脸上的皱纹都更平整了几分:“到这之前,我可从来没想过,还会干这样一份工作。”
奥尔闻言也笑了笑,只是因为有心事,所以笑容很勉强。
“先生,昨天那方面的公事,您应该去找您的其他幕僚。”
“其他?”奥尔摇了摇头。
奥尔甚至想过,阿尔弗雷德暗示的是让马克西姆去询问他父亲,但托雷斯管家,现在应该和亲王在一块儿。
“去圣·安德烈斯吧,先生。那里的人,才是王交给您的第一批人手。”
“啊?”
阿尔弗雷德说的圣·安德烈斯当然不是鱼尾区的分院,而是总院。上次奥尔吃了三块遗赠,在那变成了十分克苏鲁的一坨,假如不是亲王到来,他很可能要被医生们扔出大门,落进教会的手里。从那之后,奥尔就没去过总院了,总院也十分乖巧地把人手送了过来,终于把分院建了起来。
而从最初,奥尔就不知道该如何管理圣·安德烈斯,那地方已经存续了两百多年,是血族的财产,却已经发展出了自己的一套体系,如大树树根里长出来的小苗——既从母体吸取养分,也向母体供给养分,一旦联系中断,谁也无法预测它是独自成长为参天大树,还是就此枯萎。
毫无管理经验的奥尔,作为纯粹的外来者,没有那个底气,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插手。
后来他慢慢有底气了,可也越发清晰地感觉到了来自圣·安德烈斯的抵触。
那时候奥尔还需要圣·安德烈斯,需要圣·安德烈斯的抵金券,无论身份和地位,拿着就能去看病。奥尔当时很乐意被这些抵金券打发,他知道这些对圣·安德烈斯来说和打发乞丐没什么区别。因为鱼尾区的警察需要,工人和普通市民更需要,这个年代靠谱的医疗资源实在是太匮乏了。
现在奥尔有分院了,虽然分院才刚起步,但也够用了,他也就彻底懒得搭理圣·安德烈斯了。
所以,还要去搭理一下吗?
圣·安德烈斯的前院长,高德菲尼克·亚特罗,已经被亲王驱逐了。现在的代理院长是副院长,雨果·德里亚普,奥尔和他有过几次交流。回忆一下,这位确实是一位充满了绿茶味的油滑老头。
那就……去见一下吧。
奥尔决定听从阿尔弗雷的建议,他不喜欢德里亚普,可用人不能只凭自己的喜好。
警车驶入了圣·安德烈斯的大门,奥尔打开车门刚想问院长在哪儿,就看见了德里亚普这位白胡子老爷子笑容满面地站在那:“先生,真高兴见到您!”
就像是一位爷爷,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孙子。
“我可真想您,德里亚普院长,真抱歉我前些日子没时间。”奥尔在心里唾弃着德里亚普,也唾弃着自己,热情喜悦地迎向了德里亚普与他拥抱在了一块儿。
一路热情(虚伪)地来到了院长办公室,两人坐下后,奥尔正在想着该如何开口——他在来时想了一路,想假如德里亚普的建议听起来有用,那他该怎么确定这建议是真的有用,还是一个陷阱。
结论:不知道怎么确定。
他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找一个不信任的人出谋划策。
“先生,我的独子与他的妻子很早就都过世了,很幸运,他们给我留下了一对可爱的孩子——帕莎和博迪南。帕莎已经完成了她机械师学徒的学业,博迪南也已经在医院里实习了两年。但是圣·安德烈斯太小了,不知道您是否能够给他们一个见识到更广阔世界的机会呢?”
“……德里亚普院长,您确定这两个孩子是真心想要离开圣·安德烈斯吗?假如他们前往鱼尾区后不止没能成为我们的纽带,反而让我们发生一些误会,那就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