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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

 

“成仙不好么,这四海八荒谁不想成仙,那可是条康庄大道。”

“可我只想和师父在一起!”恒子箫蓦地出声。

他倾身靠近司樾,一双黑眸盯着她,像是小时候那样倔强,却又添了两?分哀伤,“师父,我现在改,还来得…”

他被?司樾的食指抵住了嘴,发不出声。

司樾看?着他,“身为神子,你无权和神作?对。”

恒子箫一怔。

“我的道,我走过,所以不想让你走。”司樾收了手,懒懒地往后一靠,目光又投向了赛场,“你要?是执迷不悟,天不收你,我也要?收你。”

她说得轻巧,像是在闲话,可恒子箫却心中一凉,明白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缓缓坐回了垫子上,低垂着头,半垂的眼?睫投下阴翳,遮住了眸中的神情。

半晌,恒子箫沉闷地发出一声,“是……弟子知道了,师父。”

恒子箫所挑那匹飒露紫首战大捷, 为?司樾赢得?了一片灵叶。

回去之后,恒子箫也收到了宁楟枫的回信。

他语气焦急地询问和岳景天相关的事,恒子?箫没有据实相告, 谎称师父和岳景天有过旧怨。

看了第一场赌马后, 司樾便带着他们离开城里。

她?一次□□了二十?场的赌注, 不?需要亲自守着,等一个月后比完所有比赛再回来查询结果即可。

出了城,三人在?郊外找了一间便宜的客栈。

恒子?箫付的房钱,他?已不?是孩子?, 自然和司樾纱羊分开住。

这一天比决赛那日还?要漫长, 从早到晚没个安宁。

直到入了夜,四?周只剩蝉鸣,恒子?箫独自坐在?房中,想着在?赌马坊里和司樾说?的话。

白天他?心神不?宁,如今想来, 似乎悟到了些什么。

师父向来不?是大手大脚的性格,她?突然带他?去最好的赌马厅, 让他?选马, 又问管事如何卖马——

恒子?箫支着额头, 冥冥之中, 他?已有所预感。

那匹飒露紫是师父送给他?的离别之礼。

她?借玉佩之由, 将他?送到宁楟枫蓝瑚身边,让他?跟着他?们?游历, 走之前再送他?一匹快马。

从他?结束游历、回到师父身边——不?,或许从师父答应收他?为?徒、让宁楟枫和蓝瑚住在?停云峰起, 师父就安排好了一切。

宁楟枫和蓝瑚是名门正派出身,身边虽然危机四?伏, 但也高手如云。

他?和他?们?一块走,既能保障安全,又能遇上挑战,还?能一同得?到名门的资源。

原来玉碎不?是师父算出蓝瑚和宁楟枫有所不?测,而是给他?找了个归宿。

恒子?箫从来不?是离不?得?父母庇护的孩子?,相反,他?自小独立,对人极有戒备之心。

可此时,当他?意识到自己要无限期地离开司樾后,他?心中酸涩难言,莫大的孤独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恍惚是回到了奶奶刚死的那一年。

天大地大,他?却形单影只、孑然一身,没有半点依靠。

他?本该是入定的,可夜晚的蝉鸣太吵,风声太疾,于是半晌都没能定下心来。

恒子?箫放空双目,碎发遮住眼睛也浑然未觉,只茫然地望着虚无处。

师父不?要他?。

从此以后,他?又是一个人了……

……

禛武宗·闰邑峰

纵观偌大的禛武宗,闰邑峰的峰主是宗内最为?年长者,可却也是座下弟子?最少者。

莲花池畔,水榭之内布有一方棋局。

棋盘两?侧,一端是银冠束发、玄边白袍的修士;一端是身披袈裟的老僧。

这两?人正是闰邑峰峰主岳景天,和他?的挚友弘慈方丈。

以司樾游历各个小世界的经验而言,末法世界中,佛教昌,而道教衰;如煌烀界这般的盛法世界则相反。

其中缘由不?难获悉,就连纱羊这样已有仙骨的仙子?都不?敢奢望能登极乐,凡人想要修出佛果,就更加困难。

修佛清苦,何况要十?世栽树才?能得?一果,少有人愿意选择这样的道路。

至于末法时代中昌盛的佛教——在?司樾看来,那寺庙中多是披着袈裟的妖魔。

不?管是哪个世界,有佛缘者都少之又少,而岳景天面前的这一位,正是难得?一见的真佛修。

弘慈方丈今年已三百七十?岁高龄,可面色红润,面目慈祥,除脸上的白眉白须外,再无半点老态。

他?伸手捻子?,思忖半晌,取一黑棋落在?盘上。

岳景天垂眸,手中白棋紧随而下。

弘慈抚须,凝望着棋盘,“小友可是遇到什么棘手之事?”

当今世上,能管岳景天叫“小”的人已然不?多。

岳景天没有否认,“如何得?知。”

弘慈又取一子?,“杀气?太重。”

岳景天眯眸。

他?放下了手中的棋,“大师可听说?过司樾此人?”

弘慈摇头,“我久不?问世事了。”

岳景天一叹,双眉紧皱。

“她?是个麻烦。”

“哦?”

“一个月前,我和此人交了手。她?不?仅从我剑下逃脱,还?抹去了我对她?的记忆。”

弘慈抬眉,左手拨过一颗佛珠。“天下竟有人能从你手下逃脱?”

“若是人便好了。”岳景天眸中透出两?分冷厉之色。

一个月前,赵尘瑄在?路边找到了被司樾打晕的他?,便将前因?后果说?与他?听。

“果真是邪物?,又如何不?伤你分毫呢。”弘慈闻言,笑道,“万物?皆有善因?。既然她?没有伤人,又何必执着于是魔是人。”

“斩妖除魔乃是正道。”岳景天厉色道,“何况,她?不?杀我,并非是善心,恐怕只是不?想招惹麻烦而已。”

“当年洛城菜人一事,便是她?引诱了我门子?弟,暗中授之以符咒。”

出于谨慎,岳景天醒来后并没有相信赵尘瑄的一面之词,特地去主峰查询了当年洛城一案的记录,结果确有其事。

“妖物?若是没有沾染过血,身上便不?会有邪气?。”他?对弘慈道,“她?身上的邪气?将旁人都污染了,可见平生犯下的杀孽不?少。”

弘慈拨了一颗佛珠,并不?否认岳景天这话。

众生平等,是妖是鬼都有修正道的机缘,只有背过命的妖才?会展露出邪气?,走上成?魔的道路。

“大师,”岳景天望向他?,直言道,“我此番请您,只为?除魔。”

“阿弥陀佛。”弘慈单手立掌,“既如此,老衲便随小友走上一遭。”

两?人动了身。再说?这一个月过去,司樾和恒子?箫在?四?周闲逛了一番。

宁楟枫来信,说?大典已成?,他?们?过几?日便要下山,和恒子?箫约定在?昇昊宗附近的城镇里见面。

眼看就是要汇合的日子?。司樾带着恒子?箫回到了赌马坊。

再见她?时,掌事惊为?天人,立即把她?请到包厢,说?老板想要见她?。

司樾应了下来,和老板吃了顿热情如火的饭,她?吃饭,老板热情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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