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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节

 

鬼母为难道,“真?的不行啊大人,小儿年幼。”

“来嘛来嘛,我最看不起不能喝酒的人了。”

“……”

几番推脱不得,鬼母沉了脸色。

她一把握住醉魔伸来的手,咔哒一声碎响——女人隔着男人的手,将酒杯捏了粉碎。

“大人,”她一字一句冷声道,“妾身说了——小儿不能饮酒。”

她骤然?张口,整张脸裂成两半,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一口咬掉了醉魔的头颅!

没了头的醉魔动摇西晃着,反手摸自己的脑袋,嘴巴在鬼母口中说:“好黑呀,我的头……我的头呢?”

“诶,今天的舞宴什么时候开啊!我要看美女!”那边开始嚷嚷了起来。

“这边加菜!”

“这边也要!”

“腻死了,怎么还是这些菜啊,为什么主君不招个会做饭的呢,变来变去就这几盘菜,都吃了几千年了。”

“就是啊媿姈,你是怎么办宴的!”

媿姈扶额,头疼欲裂。

混乱之中,被蛟侍安置在座椅上的昏迷小蛟倏地睁开了眼。

那圆眼咕噜噜地转了一圈,继而起身,四条小腿飞快倒腾着,从座下一溜烟地钻过,趁人不注意时跑到了媿姈和恒子箫中间。

“我就猜是你。”媿姈丝毫不意外?跑来的小蛟,轻嗔道,“好端端的宴席,都乱成一锅粥了。”

那小蛟嘿嘿一笑,“哪次不是乱成一锅粥,三千年没见面了,让他们好好亲热亲热。”

“师父?”恒子箫却是一惊,又看向?那水镜中的被冻得结结实实的雾。

若师父在此,那冰中的雾是……

“不错,鬼蛟还在那儿呢。”司樾乐道,“这里已经乱了,走,我带你俩出去逛。”

“罢了。”媿姈抬眸,看了眼恒子箫,复对司樾道,“总得有人看着。你带子箫出去吧。外?面正热闹,你头回来,好好玩玩。”

后半句话是对恒子箫说的。

恒子箫看向?司樾,征求她的意思?。

司樾钻进了他怀中,摆了摆蛟尾,“快走快走,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又要被群殴。”

恒子箫冲着媿姈颔首示意,“姈姑姑,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去吧。”媿姈弯眸,冲他摆手,“看着点?你师父。”

媿姈所言不虚, 城外果然是一片载歌载舞的欢庆之景。

恒子箫进出过三回中城,已大致掌握了城中?路线。

他出城一段后,询问司樾, “师父, 我们去哪儿?”

司樾从他衣襟里钻出?来, 化为一道紫雾后恢复了人形。

“跟我走。”

她脱了身上那?件显眼的外袍,卷巴卷巴扔进了空间里。

出?了巷子?,眼前是一副灯火璀璨的繁市之景。

街道璀璨如水晶。

空中?飘浮着?各异的灯笼,或鸟鱼花卉, 或宣纸竹骨或玻璃琉璃, 又或者只是十分朴素的一簇鬼火而已。

这是个无星月夜,然?这城中?的点?点?灯火构建出?了一片繁茂的星空,更胜于月。

街上往来行人不知几何,形态各异,有类人者, 有类物者,更有模糊一团, 飘飘忽忽的无形者。

大妖小鬼, 千姿百态的混沌界生灵汇聚在这座城里, 容貌不一、种族不一, 可?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这儿, 为了同?一件事、同?一个人而欢庆。

地上车马辘辘,花团锦簇;

空中?更有画舫浮行, 自?舫上传来高低乐声、彩声,仅是一闻, 便可?知晓其中?热闹。

子?箫抬眸,一队游鱼从他头上游过。

大鱼身边环绕着?数十小鱼, 鳞片斑斓,鳍若羽翼,在空中?摇尾时亦发出?趵趵之音,煞是可?爱。

一艘张灯结彩的画舫从他们头上行过,撒下星星点?点?的亮光。

司樾抬手,那?亮光落在她掌心,化为一块糖。

“看来是有大财主经过了。”她仰头,把那?块糖扔进嘴里,转头对恒子?箫道,“别客气,去拿罢,不拿白不拿。”

恒子?箫张目望去,四周行人都停了下来,伸手去接那?舫上落下的星光。

一点?淡黄的星芒落在他指尖,顿时化作一片鱼形的酥 。

恒子?箫咬了一口,和煌烀界的桃酥一个味道。

“师父,这是……”

“点?星舫。”司樾道。

“自?混沌宫建成起那?一年起有的,随后每逢庆典、婚嫁、晋级、升官等喜事都有,平时也有,全看有无慷慨大方的老爷经过。”

那?点?点?星光随着?画舫一路撒向大地。

恒子?箫抬头,忍不住感叹,“真是奇妙之景。”

“谁说不是呢。”司樾哼笑?一声,双手拢于袖中?,“第一艘点?星舫出?来时,整个中?城的崽子?们都疯了。”

“是为了庆贺您一统混沌么?”

“嗯,就是那?次。”

直到如今,司樾还记得舫上那?人趴在船尾,低头冲下嘶声大喊:“不要拥挤,注意安全!”的场景。

点?星舫绕城开了一圈,柳娴月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圈。

等画舫的魔力耗尽、停下来后,他也双眼失神地瘫坐在舫上喘气,比画舫耗费得更加厉害。

关在灵台的那?三千年里,司樾时常会想起当年之景。

她想,禄尽人亡,缘尽灯灭。

柳娴月这一生是否是消耗得太快了,所以才先他们一步而去。

她打下的江山、折服的臣子?们,在她离开后的一两千年便溃散成沙;

而那?弱不禁风的柳娴月所设下的文字、度量、货币、律法以及林林总总的制度传统,却在他死后三千年依旧流传沿用。

他构造的框架,即便无人管理,布满尘埃、锈迹斑斑,也屹立不倒。

弱柳扶风,她却远不及他来的柔韧坚挺。

司樾迈步,沐浴在星星点?点?的光辉下,头上柳枝微浮,与天上那?艘点?星舫逆行而去。

他们穿过熙攘的闹市,这一路和不知多少鬼怪有了擦肩之缘。

行至护城河边,司樾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对恒子?箫道,“那?斗笠还在么?”

“在的。”恒子?箫翻手,从储物器内取出?那?顶他们初次下山时买的斗笠。

司樾弯眸,“你倒是念旧。”

恒子?箫抿唇,他只有三百多年的记忆,每一年、每一样物件都还记得清楚。

但师父已经活了七千年,在她漫长的生命里,那?顶斗笠渺小得不到半粟。

她才是念旧。

司樾把那?斗笠一翻,甩至空中?。

那?斗笠扩大十数倍,她纵身跃上,坐在帽碗里,冲底下的恒子?箫一笑?,“上来。这次为师受累,驮你一晚。”

恒子?箫抬头,天空中?灯火点?点?,司樾手肘搁在倒扣的帽檐上,眸色和夜色如出?一辙。

他轻轻嗯了一声,落至司樾对面,和她面对面地坐在了那?帽碗中?。

司樾挥手,他们乘着?倒转的斗笠,斗笠又乘着?混沌的夜风,缓缓沿街飘去。

夏风徐徐,两人的长发随风飘逸着?。

他们路过一彩色的画舫,画舫上有一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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