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上次来就没见到,这次一定要目睹下浅间花魁的真容。”
“可是最近这花柳街可不怎么太平,我夜里不太敢来。”
“有什么不敢来的,胆小鬼。”
齐木绫子没有顾忌游客的讨论,抬手指着挂在墙壁上的精致和服。
“这款振袖和服已经有了百年历史,传说中是无数花魁代代相传保存下来的。”
那振袖和服形似红雀,通体殷虹,袖摆处有着桔梗花缝纹。
白文姍光是盯了一眼,就有些移不开眼睛。
这衣裳像是有魔力般吸引着她的目光,红雀振翅欲飞,犹如活物。
好美。
“好看吗?”齐木绫子笑着说,“我小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穿上它。”
说完自嘲地笑了两声,小时候的梦想还真是简单。
首屋里摆放的物件不多。
除了介绍艺妓历史的文字、图片,还有墙壁上挂着的振袖和服以外。
就只有中间用玻璃格挡着的柜橱。
玻璃柜橱上,只摆放着一件物品。
【墨蓝色的卷轴】
卷轴并没有撑开,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橱柜上的标语也很少,仅仅用几十个字介绍着卷轴的来历。
看似平凡的物件却占据首屋最核心的位置,无疑彰显着它的神秘。
齐木绫子看出众人的疑虑。
“这可以说是我们齐木家的传家宝了,”她站在橱柜前,“自从我们经营歌舞伎町开始,就一直守护着这个【卷轴】,一代传一代,从未流失。”
“里面是什么?”梅初发出了疑问。
她对这花柳街不怎么感兴趣,能让她感兴趣的只有灵异神怪。
这带有神秘色彩的卷轴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不知道,”齐木绫子摆了摆手,“没人打开过它,或许里面封印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这卷轴是每个来歌舞伎町的游客都必不可少的打卡地。
网络上甚至以讹传讹,把它吹得出神入化。
什么封印着八岐大蛇、玉藻前等等各种离谱传闻数不胜数。
它真实的作用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舆论价值早就大于了它本身的实际价值。
白文姍对于齐木绫子那半开玩笑的话当然不信,只暗道看来齐木家还真是会炒作包装,知道什么是话题度。
齐木绫子继续介绍。
“时间跨度太长,家族甚至连为何要守护这个卷轴的原因也不从得知,但仍然是每个齐木族人拼尽一切也要坚守的信念。”说完又朝着齐木楷凝视一眼,用耐人寻味的语气说:“唔,大部分齐木族人。”
白文姍突然觉得这信念有些耳熟。
不知道齐木雄胜无论如何也要将歌舞伎町传承下去的原因是否和这卷轴有关。
齐木楷听见自家亲姐调侃他的话,不好意思地捂着后脑勺。
“我小的时候爱玩闹,非想要知道这卷轴里面到底是卖的什么药,有一次……唔,把它偷了出来差点就打开了。”
说起过往的回忆,齐木楷仍然是打了个冷颤。
“还好父亲大人及时发现了,”齐木绫子说,“不然齐木家守护这么多年的祖训就要毁于一旦了。”
那次,齐木楷被教训得好惨。
光是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诶,”梅初用胳膊顶了下对方,“你们家这么大的产业,为什么是由你姐来继承?”
日本重男轻女的现象可比国内要严重得多。
梅初见识到了他们家的实际情况后,更是加深了这个疑虑。
而且再怎么说,这歌舞伎町也是个风流产业,由个女孩子来打理,怕也并不是那么妥当。
“我可不想把自己的人生困在这花柳街,”齐木楷说,“你以为我姐愿意吗?她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不敢忤逆父亲大人罢了。”
“她不敢忤逆,那你敢哦?”
白文姍听着这话,没想到齐木楷这小小的胆量竟然还有大大的能耐,齐木绫子不敢做的事情,他竟然敢做。
“那是自然。”
齐木楷昂首翘起嘴角,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先前在庭院里唯唯诺诺的模样。
白文姍算是知道他被发配到异国他乡的原因了,可能完全是因为蠢吧,眼不见心不烦。
齐木绫子没理对方那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对着众人说:“对了,今天晚上有花魁游街,你们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
振袖火事
“都这种情况了, 还要举办花魁游街那大规模活动吗?”
齐木楷有些纳闷。
花魁游街一般来说每个月只举办一次。
此时正是月中,按理说并没有达到正该举办游街的时日。
齐木绫子面露难色:“最近花柳街发生的事情已经对整个歌舞伎町产生了消极影响。此时必须得用这种手段把气氛活跃起来,游街提前, 也是父亲大人的意思。”
“好,我们会来的,”纪释开口, “几点开始。”
齐木绫子答道:“七点整。”
基本上把歌舞伎町里逛得差不多了,众人也准备回齐木家休整一下。
白文姍站在桥端回望那座觥筹交错的不夜城。
突然感觉像是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凶兽, 贪婪地吞噬着慕名前来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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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刚落下, 余晖还在天边打转。
白日里还犹豫打盹的不夜城终于“醒”了过来。
语笑喧阗、灯火酒绿, 各色的霓虹灯光把整个歌舞伎町渲染得极为暧昧。
人来人往的客人源源不断地朝着错落的街道涌去。
或是西装革履,或是珠光宝气,熙熙攘攘把本就狭窄的街道挤得更加密不透气。
“好家伙, ”白文姍着实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 “平时就这么多人吗?”
难怪梅初说对方这黑心产业富可敌国。
这源源不断的人群再加上阔气的消费能力, 日进斗金不是梦。
“前些日子, 因为花柳街接连出现了命案,已经萧条许多了,今儿比平日里要热闹得多, ”齐木楷说,“今天毕竟有游街,店里的客人也都出来等着观看了。”
“都是来看浅间花魁的?”白文姍询问。
齐木楷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
他们几人硬是挤了好久才挤到游行的边缘位置。
这些人简直是太疯狂了。
有的是慕名而来为了一睹浅间花魁真容的狂热分子、有的仅仅是凑热闹的游客。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视线、神采全然被游行队伍最前端的“花魁”女子所牵动。
队伍不知道是奏的什么乐器, 听起来很古老。
一排身着昭和服饰的男女整齐跟在队伍后方, 跟随奏乐而走动, 缓慢又律动。
而众人的眼神不自觉的就放在了那名“花魁”的身上。
她梳着精致的发簪, 佩戴着珠辉玉映的首饰。
脚下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踩着数十寸高的黢黑木屐。
遍体通红,现是夜色下的一团炽焰。
白文姍觉得她的着装有些眼熟。
思索片刻立马反应了过来,浅间花魁身穿的不正是白日里他们在首屋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