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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

 

玄门问心(二十六)

◎【一更】“晏秋白对你果真上心。”◎

“你怎会知道我梦里的……”

大惊之下,未来得及斟酌的话便脱口而出。

中途,时琉甫一回神便咬唇压下。

可惜还是晚了。

“梦里那只小琉璃妖,果然是你。”

酆业眼神晦沉,却只轻嗤了声,松开她,“你手腕上那颗石榴,和那夜许你抱着的笛子一样与我共感。两夜拉我入梦,我如何不知?”

一被松了钳制,时琉便立刻从床榻前退开。

这个动作惹得魔眼尾轻慢提了下,偏过脸,漆眸幽深。

时琉垂头,避开他视线。

她轻吸了气,竭力平复下起伏的呼吸:“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梦。我从未想过要拉你入梦。”

她停顿,低声:“我也并不认为,梦里的……是主人和我。”

魔似笑似嘲:“自然不是。仙界仙侍无数,我怎可能会与一只小琉璃妖那般亲近?”

“……”

时琉轻握紧手心。

早在凡界华天府的绮云镇上,她听得雪晚所言幽冥形成的真相,又在那夜天衍宗覆灭时知晓了妖皇的传音和魔的自嘲——那时她便已经猜到,万年前那场三界之战中所谓“中天帝与酆都帝同归于尽”背后的真相。

可此时听魔亲口承认,他便是那位曾高居三十六重天之上中天帝宫里的神明——

时琉还是有些恍神。

“何况,在仙界帝宫时,我从未见小琉璃妖真面,只记着她喜欢躲在外殿琉璃池里,”魔起眸睨她,一两息后,他低嗤了声,“若那梦能当真,便是有人对我的记忆做了篡改——”

他一顿,冷然笑了,“你觉着,可能么。”

时琉默然。

既是中天帝的记忆,谁改得了。

自然不可能。

少女摇头:“只是梦而已。主人不必介怀。”

魔不言语了,他侧过身,懒洋洋靠在床角立柱上睨着她。

时琉眉心轻蹙了下。

半晌,仍未等到他再说什么做什么,时琉算着修炼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主人那夜说过,道门大比前,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魔低哂:“我说的是你不必再来找我,可未曾说过我做什么、去哪里,还要受你限制。”

“……”

时琉偏过眼神,浅浅回忆了下。

确实如此。

少女稍松下心神,扶手朝榻上的魔行了礼,便转身要到外屋去。

“你去哪。”魔声线像落了雪似的寒凉。

时琉停住。

“我要开始修炼了。如果主人没有其他吩咐,”少女垂着细长的睫,侧颜清丽,神色间却一点波澜也不见起,“那我到外屋,等主人离开再回。”

“蔺清河的事情,你便不准备再说什么了?”

时琉站在内屋通向外屋的垭口,正能望见被她搁在外屋桌上的那柄断剑。

“断相思”。

——

毕竟曾是小师叔祖的“相思”。

断相思重新认主,他大概有所感知,也许就是因此才会专程来到宗主峰,为她指点剑法修炼的。

即便有所隐瞒,半师之情,也作不得假。

她自当以半师之礼奉之。

时琉想着,更低垂下睫。

她转身,正向面着床榻前的魔,以扶手礼单膝跪地:“我已向林叔行过拜师礼,彼时不知他真身,但礼不会废——主人若不允,请降罚。”

魔垂眸睨着跪地的少女,寂然半晌,魔焰萦绕雪袍犹如实质之时,他却忽笑了,只是声色寒彻。

“你要为了蔺清河违抗我?”

“并非违抗,”时琉神色不变,“拜师在先,知其名姓在后。”

“那就是还要继续与他亲近了?”

榻前的魔起身,徐缓走到时琉身前。

她的沉默不语终于激怒了魔,他单手握住少女纤细的颈,将她提到身前:“你当真觉着我不会降罚于你?!”

“……”

时琉面色微微苍白,又被魔扼着颈,被迫仰着澄澈的眸与他相对。

她轻声而平静:“请主人降罚。”

“——”

震怒之下魔的袍袂荡起,屋内守护阵法兀地尖鸣,金光四起,便作金色牢笼就要朝屋中的魔扣下。

时琉惊神望去。

而就在此时,连外屋的断相思也在剧烈的震动嗡鸣之后,自行飞起,直入内屋,似乎就要自动护主。

“小思!”

时琉忙侧过头颈,轻声喝止。

“嗡。”

断相思剑十分不甘心地停在了进内屋的垭口处。

时琉转回来。

这时她才察觉,魔方才虽握着她的颈,却几乎未曾施力,更是在她转头动作的刹那,便松开五指——

就像生怕伤了她似的。

时琉动了动眼睫,但面上仍旧没什么情绪。

她不想猜了。

猜魔的喜怒太累,也太容易自取其辱,他到底如何想,她已不想知道,那当也不是她能知道的。

阵法荡起的金色牢笼在上,似乎是被什么无形气机强行撑开了,欲向下困敌而不得,正撕扯出忌惮又不甘的尖鸣。

金色牢笼下,时琉垂眸轻声:“阵法起了反应,会有峰内执事前来查问是否有异。主人便是降罚,也请待道门大比之后——以免影响探查罗酆石下落。”

酆业尚未开口,忽抬眸望向外墙,神色微冷。

时琉不解望他。

数息后。

屋门被人叩响。

“十六师妹?可是你在屋内修炼?”

“?”

时琉一惊,侧过脸去望着外屋屋门,刚欲言。

却正对上魔低俯下来那双墨深的光泼不进的眸里,恶意搅弄着霜冷笑色,此刻正由浅转深——

时琉心里微警,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魔先一步钳制住她会挣扎的双手抵在胸膛前,而后,他眼底墨色湖泊若倾天之势,便朝她俯了下来。

时琉唇瓣就被他衔咬住,蛊然轻弄。

“——!”

时琉一时又惊又恼:薄薄门扇后,若非阵法遮蔽,那屋内气息甚至情形都要被屋外的晏秋白察觉了!

偏偏挣扎未果,反抗不得。

这魔像疯了。

情绪渐染,少女面颊绽起恼然的粉,连乌黑澄净的眼眸都被情绪染透了,潮上雾气,湿漉又勾人。

“十六师妹?”屋外,晏秋白再叩,“我方便进去吗?”

时琉气得合眸——

她便作块木头,且看晏秋白若是真进来了,酆业要如何自处,又去哪里再谋他的罗酆石!

许是察觉少女心思,魔吻着她的薄唇唇角都轻勾。

强硬又邪性的魔的神识传音迫入识海——

“晏秋白对你果真上心。可惜,我若是不想他进,他便进不来,即便我在这屋内对你做尽恶事,他也只能等在门外——如何,要我弄出些声音让他听见么?”

“!”

少女刚合上的眼睑兀地睁开。

她气极看他。

魔却好像觉着欺负她还未够,捏她下颌,迫她启唇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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