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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节

 

酆业微微侧眸,睥睨瞥下——

望着树前的人影,魔懒勾唇,眼底嘲弄薄凉如刃。

紫辰动世(二十)

◎罗酆石。◎

晏秋白凝气敛神,环视身周。

在他的视线里,参天古树撑起的那片夜空不再星斓如旧,而是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薄的罩子。

那神识罩子将整座慧辰轩与院里的参天古树笼罩其中,不容一丝气息泄出。

而能在他面前做下这等盛举却不叫他提前有分毫察觉的,自然只能是古树树梢上被少女抵在树干前咬着颈侧的那个……

魔。

晏秋白望着玄黑袍袂上若有似无的魔息,眼眸微沉。

“为何设界,”晏秋白低敛下眸,不再去看树上显然失去理智的少女,问,“阁下是想杀我吗?”

“怎么会。”

魔未动唇,微嘲又带点漫不经心的声音却在偌大结界内每一个角落里回荡无遗——

“杀了你,有人会生气。”

“……”

晏秋白没有再回答,因为他神色忽地变了。

——

站在慧辰轩门前的青年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极淡的冷香,清冽而沁人心脾。但晏秋白却很清楚,这是一种血的香气。

这是混沌之血。

不必观察或再犹豫,晏秋白再次抬眸,这一次他眼神沉凝而复杂地望着树梢上,藏在夜色里两道若隐若无的人影。

树上的少女攀扯着那人的腰间玉带,身影间迫那人更紧。

她附吻的颈侧,正是结界内血气来源之处。

晏秋白冷冽了眉眼,持扇在前:“你以血操控她?”

“……”

魔侧眸,冷漠睥睨着树下的人影。

“是又如何。”

“她视你为这世上唯一至亲至友,为你所谋不惜牺牲一切,”晏秋白自然知道当初在玄门峰内时时琉所说的人就是面前的魔,由着他眼神更凉,折扇抬起,指向树前虚扶着少女后腰又任她为所欲为的魔,“你却如此轻视逗弄她?”

“人世间七情六欲如何表达,我学不会,亦用不着旁人教我。”

魔薄唇微勾,眼尾余光睨下来,眸子却如凝冰的漆墨。

他不掩眼底冰冷杀意。

“两个选择——你是站在这儿等她醒来,为见你两难,不知所措,还是自觉离开,当今日事从未发生过?”

“……!”

晏秋白握扇的指骨骤紧,指节都透起冷淡的霜白。

树梢前,少女似乎觉察身前被她压在树上的人正不专心地分出心神与旁人搭话,她不满地低咛了声,紧阖着的睫毛颤了下,半睁开来,里面清透的眸子此刻像遮上了一层迷蒙的雾气,茫然又自恼的。

少女蹙起眉心,松开了凉冰冰的腰间玉带,转而抬手,握抵住他微敞的襟领,她将身前的魔更用力扣在粗粝的树干上,没松口的齿尖用力——

这一咬更深。

“?”

魔低敛回眸。

与之同时,树下人影骤然转身,似不忍再看。

晏秋白握扇指骨颤然两息,身影消失在原地。

树梢上,魔低垂下眼帘。大约是因为逼走了某人的师兄,他语气愉悦又怡然满足地低叹了声。

然后长笛才朝着结界某个边沿一抬。

像是无形的结界如透明帷幔般,被掀开一角,外面一只缩成狗子大小的兽影迅速蹿进了结界内,停到树下。

狡彘只敢往树上看一眼,就连忙乖巧地把脑袋磕在前爪上。

“禀主人,此行我一路随玄门弟子下山,探查数次,但没能在随行的聘礼中发现罗酆石的存在。”

酆业略微扬眉,眸里不耐的戾意微晃,但怀里被小蝼蚁严丝合缝攀附着的充实感还是很快便抵消了他这点烦躁。

半天没见到魔有动怒的迹象,狡彘安心了点:“我猜,应该是在晏秋白身上。主人方才放他进来,可有所察觉?”

“罗酆石受了两帝封印,合心之前,我还探查不到。”

狡彘忧愁地晃了晃脑袋。

主人想恢复帝境,便要罗酆石合心,可主人没恢复,又探查不到它被封印后的气息所在。

怎么想怎么无解。

“那好像就只能等到大婚前,晏秋白按约定,亲手把罗酆石交给十六了。”

狡彘说着,拿爪子挠了挠脑袋,它趁机小心翼翼抬起头颅,往树上偷瞄。

结界中的血气渐渐淡了。

吻靠在魔的颈侧,少女也慢慢松了口,她松软垂下的长发纠缠着他的,又枕着他肩,气息匀称而平稳,眼睫轻轻阖着,像要睡过去了。

狡彘犹豫了下,还是小心地问:“主人怎么知道,晏秋白会就这样离开啊?”

“因为愚蠢。”

魔拨起少女几绺青丝,勾绕在指节间,这样真切而亲密的存在感,仿佛连胸膛间的空荡也可抹去。他想着,懒懒低垂着眸,眼神幽远而深晦:“像我曾经一样愚蠢。为本性所绊,顾忌越多,最终越会失去一切。”

“……”

狡彘似懂非懂地垂回脑袋。

别的它不知道。

但那只小蝼蚁的胆子越来越大这点它是发现了,她现在竟然都敢抱着主人咬脖子了,这是多么悍不畏死的精神。

时琉从许久未有过的一场昏沉深眠里醒来时,窗子外灼人的光早就满溢进来,落到榻前的纱幔外。

轻纱缭绕,被微风拂动,纱间银丝漾得晃眼。

时琉有些不知身在梦境还是现实。

少女轻眯起眼,转回头,便想从榻上起身。

只是没来得及做完掀开被衾的第一个动作,她就捏着薄被,呆在了榻上。

眼前,近得咫尺之距,玄黑衣袍微微敞开,襟领像是被人粗暴地撕坏了,露出一隙肤色冷白如玉的胸膛,以及半边凌厉又清贵的锁骨。

时琉人生里第一次傻得如此彻底。

以至于她都不确定自己是僵了半刻钟还是八百年才回过神,继续僵着仰头,视线顺着那锁骨线描上去。

还未过颈,她便见到了一道血色的牙印。

似乎是咬得极狠又极深,以至于在魔身上,一夜过去竟然都没消痕。

——

她是被狡彘那只土狗附体了吗?

时琉用力阖了阖眼。

少女最近越发鲜有情绪的清丽面庞上,这会罩着不言自明的绝望。

她已经不想再往上看了。

可惜有些事情注定是逃不掉的。

于是不饶片刻,头顶便响起有人睡得慵懒沉哑的嗓音:

“是谁说,婚期既定,便不得逾矩?”

“……”

“哦,原来是只不许我逾矩,你随便做什么都可以?”

“……”

时琉羞愤欲绝,闭眼装死。

魔侧撑着额,好整以暇又似笑非笑地低眼望着。

轻易可见的艳红沁透过少女白皙面颊,又一直渐染到她雪白的那段颈子,颈下凝作的霜雪似的藏在揉乱的里衣领口内,再看不得。

魔有些遗憾地垂扫了睫羽,抑下眸里将噬的墨意。

他坐起身来,懒散系起腰间垂下的松开的玉带。

“不许装睡。”

魔冷淡似嘲的声音落后,又过了好一会儿,身旁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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