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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陆知?晚赶紧点头,还假装打了个?哈欠:“是真?困了。”

见她这般,萧景廷也?不再逗她,将人往怀中一揽:“嗯,睡罢。”

许是被他方才一番打岔,陆知?晚也?不再去想赵文绍和?萧宁宁的事?,困意?很快袭来,她在男人怀中沉沉睡去。

轻缓呼吸声?很快在静谧床帷间响起,萧景廷蹭了下怀中之人的额头,黑眸轻眯。

所以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晋江文?学城首发

春风习习, 冰雪消融,转眼到了阳春三月。

豫章郡内柳树抽芽、迎春吐蕊,一派生机勃勃的春日景象。

阔别小半年, 再次回到王府,萧宁宁还没缓解旅途奔波的疲惫, 就收到一封神秘书信。

“送信的是个老妪,只说有人托她?将信交给郡主,其他?一概不知。”丫鬟如是说道。

萧宁宁疑惑展信,当看到那熟悉的笔迹,心口猛跳,忙将信件掩入衣袖, 走进内室。

确定再无闲杂人等,这?才拿出那封书信,一字一句, 细细读来。

这?信乃是赵文?绍所?寄。

他?在信上说, 辜负萧宁宁一番情意与?信赖, 他?深感惭愧,如今成为逃犯, 流离失所?,终日躲藏, 不见天日,怕是再无缘分与?她?白头到老,只盼来世?,再续前缘。

末了, 他?还提出与?萧宁宁再见最后一面, 了却此生遗憾。

信里还放着?一枚玉佩,萧宁宁听赵文?绍提过?, 这?是他?们家的传家玉佩,代代传给女主人。

握着?那块玉质细腻的玉佩,再看信纸上赵文?绍那无比恳切的字字句句,萧宁宁眼眶不禁湿润——原来赵郎还活着?,他?心里还有她?。

三日后,萧宁宁在一个隐蔽的农家院子里见到了身形消瘦、形容憔悴的赵文?绍。

俩人一见面,就如天雷勾动地火,紧紧相拥,泪洒衣襟,郎情妾意,爱恨绵绵。

说是说最后一面,真到分别之时,看着?情郎这?落魄可怜的模样,萧宁宁心疼无比。

思忖再三,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将赵文?绍带回王府。

“这?儿是豫章,我们回去找我父王,他?一定有办法的。”

萧宁宁想的是天高皇帝远,就算赵文?绍被?通缉,但在豫章地界,父王完全有能力帮赵文?绍换个身份,叫他?隐姓埋名在豫章生活。

“大不了以后不进官场,不去京城,你就在我身边待着?,与?我长相厮守,白头到老。”萧宁宁沉浸在未来的美好畅想中,完全没注意到赵文?绍眼中闪动的暗光。

当日傍晚,赵文?绍便乔装成王府小厮,和萧宁宁一起回了豫章王府。

夕阳西下,红霞漫天。

王府书房内,豫章王正?为朝廷颁布的的削藩令而烦闷不已,忽听管家来报,说是郡主有事求见。

豫章王心绪欠佳,坐在桌前头也不抬:“本王没空,叫郡主自行回屋歇息,有事明日再说。”

话音落下不久,屋外传来萧宁宁略显激烈的声音:“让开,我要见父王!”

郡主一向备受王爷王妃宠爱,府中无人敢拦。

不一会?儿,萧宁宁就进了书房:“父王。”

豫章王眉头皱起,抬头训斥:“宁宁,今日如何这?般不听——”

话未说完,见到萧宁宁身后一副下人装扮却气度不凡的男人,面色一变:“这?是何人?”

便是知道父王宠爱自己,但私自将逃犯带回家中,萧宁宁心里也没底,支吾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道:“父王,这?位是赵文?绍赵公子,他?是女儿的恩人。”

赵文?绍也及时上前行礼,态度恭敬,不卑不亢:“岳州赵文?绍拜见豫章王,王爷万福。”

豫章王乍一看眼前之人便知此人不凡,待听得他?自报家门,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略一思忖,恍然记起。

这?不就是那个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并?且私自逃狱的岳州举子吗!

这?逃犯如何来了他?豫章地界?还和自己的宝贝女儿扯上了关系?

豫章王端直身子,沉着?脸睇向书房正?中的萧宁宁:“宁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宁宁被?豫章王这?副凝肃模样吓得一抖,转脸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又?好似注入无限力量一般,她?捏紧手指,深吸口气,将她?与?赵文?绍的情谊说了,末了又?跪在豫章王面前,垂泪哀求:“父王,女儿求您帮帮赵公子吧。”

豫章王听罢来龙去脉,当即怒不可遏,再看自己视若明珠的宝贝女儿竟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下跪,怒气更是直冲天灵盖,抄起桌上砚台就朝赵文?绍砸去,嘴上怒骂:“你这?厚颜无耻的竖子!!”

赵文?绍一时来不及避开,额头被?砸中,霎时血流如注。

眼见那鲜红血液沿着?男人英俊端正?的脸庞蜿蜒而下,萧宁宁更是心疼得无法呼吸似的,一张俏脸发白,母鸡护崽般娇小的身躯挡在了赵文?绍身前,不可置信地看向豫章王:“父亲,你怎能如此不讲理?”

豫章王见状,愈发气愤,扬声就要喊人,将赵文?绍押入大牢,送回京城。

赵文?绍见势不妙,推开身前的萧宁宁,顶着?一张掩了半边鲜血的脸,定定看向豫章王:“王爷不必急着?赶走赵某,赵某虽不才,却看出王爷心头烦忧。若王爷不嫌弃,赵某有良策,可为王爷排忧解难。”

豫章王心下嗤笑,就他?这?副鸟样,还大言不惭说要替自己排忧解难?

然一抬眼,对上那双坚定而锐利的黑眸时,豫章王都被?那眼神里的力量给震慑住。

没想到这?样一个狼狈的后生身上竟有这?样凛冽的气势。

豫章王嘴角抿了抿,沉吟片刻,他?道:“你头上的伤可还撑得住?”

赵文?绍道:“多谢王爷关怀,赵某还能撑得住。”

“那好。”豫章王颔首,转脸看向萧宁宁:“宁宁,你先出去,父王要与?赵公子单独谈话。”

萧宁宁愣了愣,有些不放心,犹豫咬唇:“父王……”

豫章王皱眉,只觉女儿这?副样子实在太?不矜持,往日的规矩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他?沉着?脸,又?强调一遍:“宁宁,你退下。”

赵文?绍也看向萧宁宁,语气却是温柔的,还朝她?勉强笑笑:“郡主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萧宁宁见他?都这?样说了,只好暂且压下担忧,先行离开。

书房门“吱呀”一声重新合上,屋内没点灯,光线愈发昏暗。

赵文?绍上前两步,直勾勾看向豫章王,沉哑的嗓音压得很低:“王爷乃天潢贵胄,先帝手足,当今皇帝的亲叔叔。皇帝现在能推行削藩,日后保不齐又?有什?么主意,再次对各地藩王发难。届时藩地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是皇帝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金鳞岂是池中物,不日天书下九重。王爷,您真的服气么?”

晦暗光线里,他?半边面庞的血迹显出几分狰狞诡谲。

豫章王对上那双充斥着?仇恨、不甘与?野心的黑眸,只觉内心某处好似被?点燃,情绪翻涌、沸腾着?,叫他?胸腔里那颗深埋灰烬、沉寂多年的心再次鲜活,勃然跳动起来。

京城之内,今年的天气好似热得格外早。

清明节的雨水过?后,温度就节节攀升,一日赛过?一日的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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