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钟丽娇笑道:“现在我自家还真没什么事让我操心的。自从彤娘嫁给了贺大将军,我婆母和妯娌都对我礼让三分起来,就连我家那不成器的货要来寻事,婆母也帮着我。我是发现了,只要不把男人当回事,生活就轻松一大半了,若是能再赚点钱,那剩下的一小半也轻松了。”
姜玉初点头:“这话一点没错。”
说着,她倒了一杯果浆,朝孟允棠举杯道:“彤娘,那件事,谢谢你了。我以浆代酒,敬你一杯。”
孟允棠自买了那歌姬管了王家的闲事之后,一直不太好意思面对姜玉初,如今见她主动提及,仿佛已经释然的模样,忙端起酒杯道:“举手之劳而已,姜姐姐不怪我就很好了,怎敢居功。”
两人对饮。
众人皆不明所以,问她俩:“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吗?”
孟允棠还未说话,姜玉初自嘲一笑,道:“前阵子王二郎迷上了道政坊一家酒楼的歌姬,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的。彤娘买了那歌姬,断了王二郎的念想。”
几人又拿惊讶的目光去看孟允棠。
孟允棠红着脸道:“其实我知道这也是治标不治本,只要男人有这个心思,没了这个,总还有别的。”
姜玉初点头,道:“但是你点醒了我,自己不作为,就要连累亲戚朋友来替我受累。现如今我便是如表妹一般想法,就当男人是条狗,家里给他留个窝,其余不管。我打点好我手底下的店铺田地,管好我自己的嫁妆和孩子,日子轻松多了。现在我只盼着这一胎能是个男孩,日后就彻底不用再理会那个狗男人了。”
孟允棠惊讶地瞪大眼睛,姜玉初清贵书香世家出身,从小到大说话做事说好听点是总有分寸,直白点就是端着。两人相识十多年,这还是孟允棠第一次听见她骂人。
其他人亦然。
“都瞪眼看着我作甚?我在家得端着,出来跟你们在一起还不许我骂个痛快啊?我如今在王二郎面前也不端着了,不高兴了就辱骂他,他被我气到发抖,跑去婆母那儿说我不守妇道要休了我,我婆母能信他?话传到我公爹耳中,又是一顿好揍,如今他都不怎么回家了,觉得我公婆都信我不信他。我公婆更生气了,见他一回骂他一回。”姜玉初边说边笑,前仰后合的。
孟允棠等人闻言,也笑个不住。
钟丽娇对一直默默听她们说话微笑的孟以薇道:“以薇,都听见了么?嫁人可要擦亮眼睛,千万别嫁王二郎与冯三郎这样的,要嫁,就比着你姐夫和玉剪的夫婿嫁。”
林宛燕道:“就比着你姐夫嫁吧,也别比我了,吕三郎虽是还好,但他那个天杀的姑妈也太烦人了!搬出去了还三天两头的上门打秋风,虽是不找我打,但每次来都吵吵嚷嚷的,烦都烦死了。怕不是要躺进棺材才能安生。”
遇到这种难缠的亲戚最是难办,众人七嘴八舌安慰了她一番。
钟丽娇兴致勃勃地问孟允棠:“彤娘,嫁给贺大将军是不是一点烦恼都没有?上无公婆下无妯娌的,贺大将军待你又好。”
她们各有各的烦恼,孟允棠怎么能说自己没烦恼?当即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不是,我也很烦的。”
“烦什么?”
最烦的就是已经不顾死活了还是喂不饱他。但是有以薇这个黄花大闺女在,这话可不能说出口。
“他……他太忙了,总是顾不上我,我整天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府里,倒想有公婆妯娌呢,这样起码地方能走动,有人能说话。”
孟允棠找了个借口,不想钟丽娇立马双手合十:“菩萨保佑我这辈子也能有这样的烦恼。”
姜玉初:“带我一个。”
孟允棠:“……”
林宛燕与孟以薇在一旁吃吃地笑。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孟允棠派人将那两个有身孕的小心送回了家,自己回了卫国公府。
申时,贺砺回到府中,外书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但快一天没见孟允棠了,想得紧,便先去了松龄院,结果扑了个空。
问守院的丫鬟,丫鬟说夫人嫌热,到后头院子里午睡去了。
贺砺寻到后院湖畔的当雪楼,见楼门前坐着小丫鬟,才知道孟允棠在这儿午睡。
他上了二楼,见孟允棠睡在窗下的坐床上,双颊嫣红动人,眉目如画。窗外一株高大的木绣球树,花开如雪,微风拂过,玲珑莹白的花朵纷纷飘进窗来,落在她粉色的纱裙上,倒似绣上去的一般。
陪在一旁的禾善与穗安起身向贺砺行了礼,穗安轻声道:“阿郎,夫人中午与林娘子姜娘子等人聚会,多喝了几杯果酒,有些微醺。”
贺砺颔首:“知道了,退下吧,不喊别上来。”
禾善与穗安红着脸退出去,将房门掩上,下了楼梯。
贺砺在坐床上坐下,看着孟允棠。
窗外阳光西斜,透过枝繁叶茂的木绣球树,星星点点地洒在她的脸上,一闪一闪的。她躺在满床的花瓣中,柔软馨香,美好得不可思议。
真的好喜欢她,喜欢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还是感到内心空虚急需填满。成婚一个多月了,他自然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填补这种让人感觉疼痛的空虚感。
孟允棠睡着睡着感觉呼吸阻塞,意识回笼便察觉到有人在吮着自己的唇舌。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还未睁眼便条件反射般伸手抱住了身上人的脖颈,口中唔唔有声,说的是“临锋哥哥”。
身上人不语,只是吻得更深入更用力。
孟允棠彻底清醒过来,微微睁开眼,看到贺砺俊厉的眉眼,放开他的脖颈轻轻推他的肩——喘不过气来了。
贺砺恋恋不舍地松开她软嫩的唇瓣,手指轻刮她柔滑的脸颊,低声道:“我去取经了,今日让你体验一下人世间最快活的感觉,好么?”
风好像越来越大了, 绣球花扑簌簌地往下落,雪一般飘进窗来。
坐床两侧的围栏上凌乱地搭着男女的锦袍纱裙等物。
孟允棠诃子都被解下了,全身上下就剩了一条薄如蝉翼的衬裙, 就这般躺在明亮的天光下,感觉好羞耻。
“临锋哥哥, 把窗户关上。”她对埋头于自己脖颈处的男人道。
“不用关,没人会看到。”这是二楼,窗外又有那么大棵绣球树,远近都看不到二楼的窗户里头。
“可是……”
“乖,让我好好看看你。你若是紧张,就把眼睛闭上。”贺砺哄道。
孟允棠无可奈何, 伸手捂住眼睛。
……
他亲了亲她通红的脸蛋,从她身上下来,自坐床的围栏上胡乱扯下一件衣裳, 盖住她光莹无暇的身子, 将人抱进怀中, 让她枕着他的手臂。
孟允棠累死了,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也顾不得身上黏腻,枕着他的手臂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孟允棠朦胧醒来,感觉冷风吹着身子凉浸浸的,身前的躯体火热。
她闭着眼紧紧偎过去,嘴里咕哝道:“冷……”
贺砺睁开眼向窗外看去, 见外头不知何时变了天, 似要下雨的模样。
他支起身子,抬手将窗户关上, 复又躺下,将孟允棠捂进怀中,腿也夹住,问:“还冷吗?”
“不冷了。”他这一折腾,孟允棠也醒了,缩在他怀中不动。
“要不回松龄院再睡吧,要下雨了。”贺砺道。
“我不。”
贺砺听她声音闷闷的,低头看她,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