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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袁心:“夫人是卑职见过最诡计多端的女子,为避免您逃跑,将您的手脚捆起来我才放心。”

也不知顾修在何处。

还是说他在暗处看着这一切,故意让他的属下动手?

沈星语这两年多的自立不是白学的,跟袁心这种人唱反调,现下也只是自讨苦吃。

且她腿上有匕骨,解开绳子不成问题。

“我怕疼,你绑轻一点,可以吗?”她声音软软的,发着颤,很害怕的样子。

袁心听的心都酥了,但一想到他家大人,他嘴角噙着笑:“辛苦世子妃受点苦了。”

绳子勒进腕骨里,沈星语才知,这男人长成这样居然也会骗人!

她疼的嘶一声,眼泪都掉出来。

袁心这人的心是极硬的,刀口里舔血,他用十二道刑具将一个人的骨头深深剔出来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他心里想的是,他越狠,她对越感激顾修,越知道自己的靠山是谁。

这不久和好了吗?

沈星语以为自己都这样疼了,双腿能逃过一截,没成想,这男人当真是铁石心肠,连她腿都要绑起来。

沈星语心里将袁心的祖上十八代都给问候了遍,袁心却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他娘的!

终于不用再看他家大人那窝囊样了,他们里朝堂里腥风血雨的淌着,不就是为了要什么有什么的。

凭什么心爱的女人还要不到了。

袁心的脚步声远去,沈星语确定这人离开,头往床上一躺,被绑起来的腕足朝上一伸,云纱裙摆滑落,小腿上的匕骨露出来。

她手靠过去,想将匕骨抽出来,手腕上的绳子绑的极紧,她手腕不动都疼,这一动,疼的就更厉害。

也不知顾修什么时候会过来,她必须赶在他回来之前将绳子割开,她疼的眼泪呜呜冒出来,费了些力气才将匕骨从腿弯拔出来。

握着匕骨的刀柄往上,张开嘴,咬着匕鞘抽开,匕柄在掌心缓缓往下滑落,刀锋滑到绳子上。

这简单的动作,她疼的额上已经全是细密的汗,她咬咬牙,手腕攥的青筋粗起来,才能在狭小的空间里压出一点力气割绳子。

钻心的疼!

待终于使出力气将绳子割断,她鬓边的发已经汗湿,手腕上的表皮已经磨破,有血痕。

她剧烈的喘着气,不敢耽搁,再割腿上的绳子,这个时候,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爷。”

“您慢点。”

是双瑞的声音,顾修来了!

顾大人连醉酒都是极为高冷的,脚步虽有些虚浮,目光也有些散,却依旧能控制着稳着步子朝院子走进去,捏了捏眉心,气沉丹田,“我无事。”

夜色浓酽,树影婆娑深重,苍茫悠远的夜空一轮半弯的圆月,依稀照出屋脊的一点轮廓。

他细长的流星眉头蹙起来,“院子里怎么没人?”

“连个烛火也不点?”

她总嚷嚷着怕黑,也不知是真是假,点了灯也要挨着他的胳膊,又软又香的声音:“我怕冷,您身上暖和吗。”

“您忘了吗?”双瑞道,“少夫人还活着,您将他们都遣过去,伺候少夫人了。”

她还活着。

她所有的心机都朝他使,导致他这三年做过很多徒劳的事,扑空过很多次,听过无数人说过上千次,“她一个弱女子根本不可能活着。”

一边承受着她可能死去的恐惧,一边又对她活着抱有侥幸的希望。

那些恐惧和希望反复交织,就像在反复承受着一个人的死讯。

那种绝望的滋味!

他的脊梁都要被那些绝望压断了!

三年前他是混账,可也存了保护她的意思。

可为何,她的心肠就能那样冷硬,明明就活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他日日承受那些痛苦,苦苦找她而无动于衷。

他想质问她,为何几句混账的话,她就能这般狠心!

她当真对他一点情谊也没了吗?

他恨,也怨,怨她的绝情,恨她的狠心。

她还活着,顾修舌尖捻着这句话。

她活着,他能怨能恨,有气可生,他应该感谢上苍,否则,他余生还能跟谁生气。

想到这,他忽然释然,庆幸她还活着。

他决定原谅一切,忘掉那三年多的苦楚。

双瑞虚扶着人进内室道:“爷稍等,奴这就去将灯点上。”

“不必,”月光越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铺出一块小小的圆弧银霜,“你下去吧。”

没有光,他更容易入梦。

顾修在夜色中的视线也是极好的,穿过垂花厅,绕过梨花木隔间,走到屏风后面到拔步床前,醺浓的醉酒让他失去了平时的机警,没闻见空气中比平时浓郁的香料味,修长的指节缓缓掀起纱帐,同一时刻,沈星语腕足上的绳子割裂。

一柄匕骨抵过来。

“别过来……”

弯月形状的刀,陨铁所制,月光越过轩窗翻过来,刀线在月光下流淌,映着摄人的寒芒。

这双握刀的手极为漂亮,骨节冷白修长,他对这双手的触感极为熟悉,靡丽到深处时,无数次嵌进她指根,十指交握,低在她脸两侧。

此刻,她着刀柄,刀尖对着他的心脏。

女人白色面衣敷面,唯有一双清凌凌的漂亮眼睛露在外面,浸染着浓郁到望不到底的冰冷和黑。

“你……”他目光盯着那匕骨,喉骨滚烫,哑着声,带着嘲弄的问,“要杀我?”

他撩起眼皮,黑沉的眼睛翻滚着浓酽的破碎痛苦看过去……

(有修改)

顾修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相见的场景, 应该是个阳光很好的天气,鲜花环绕,他们相互看着彼此, 瞳孔里映着彼此缩小的影子。

她或许会咬着唇瓣,倔强的站在原地瞪他, 湿漉漉的眼睛会出卖她心底真实的情愫。

没关系,他会走过去,拥住她。

她红着眼眶,或许是捶打他的胸膛,埋怨他混账,打着打着哭出声, 或许会抱着他,小鸟一样依偎在她的胸膛。

嗔怨的,喜欢的, 总是对他的情绪。

此刻, 她手中却是一柄锋利的刀, 闪着摄人的光,对着他的心尖方向。

眼眸中一片冰冷, 冷冷睇着他,再无任何情愫。

这目光比刀剑更伤人。

顾修终于明白, 眼前这个,对她再无半点欢喜。

刀剑这种朝外人的东西,她都能拿来对着他了。

心上渐渐涌起一种酸涩又慌乱的情绪,这种情绪起的很快, 心脏泡在这种情绪里, 一下子涨起来,涨疼的厉害, 他哑着声,又迟疑的问了一声,“……你要杀我?”

他一开口,带着粮食清香的醇厚酒香扑面而来,沈星语眉头皱了皱,他本就脾气不好,醉酒的时候更甚,意识到他们的距离有些近,身子往后退了退。

冷冰冰的道:“你别过来。”

“你要是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醉酒加上昏暗的光线,让顾修没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手上的勒痕,也没去分析这境况,他好像没看见抵在心尖的刀子,身子反而跟着往前府了府,“你想怎么不客气?”

这挑衅的语气,好像笃定了她不敢是的,沈星语加重了严肃的语气,“你要是过来我真的敢戳你。”

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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