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表哥如今已经是一等鹿鼎公,位极人臣,如今殿下亦待他亲厚,做他的夫人,是正一品诰命,荣华加身,他对你也无二心,怎么看都比你在外头抛头露面,做个种花的商贾有地位吧?”
“你又何苦要自讨苦吃?”
沈星语明白了,如今的盛如玥段位比之前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决口不提对自己做过的事,连敲打人都不屑口出恶言,她如寺庙里的神佛观音,外头筑了一层金衣,高高在上,唇角含笑的看着这世间一切。
看,她名义上行的劝和之举,实际上则是来劝退她的,还让自己担个不知好歹的罪名。
沈星语:“太子妃可真是知恩图报的菩萨心肠,我还还以为你会十分厌恶我,巴不得我真的死了。”
“嫂子为何这样说?”盛如玥道:“我喜欢嫂子还来不及。”
沈星语听她这话作呕的想吐,不想跟她绕圈子,“不如我们来做个约……”
“你做什么呢?”
一道男人的声响打断了屋内两人的谈话,盛如玥和沈星语同时向门口方向看去。
顾修转过颈子,九皇子一身常服在院门外,远远的看见他,唇角含笑,一路带风的大步走过来。
屋内的谈话已经终止,盛如玥亦朝门口走来。
“孤听说你找到世子妃了,”九皇子走过来,面上都是喜色,“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殿下。”
盛如玥亦走到了门口,无声在顾修面上扫过一眼,朝九皇子施施然屈膝行了一礼,下巴一指花房内的沈星语,“您看那是谁?”
九皇子顺着盛如玥的方向看过去,一束光恰好从窗棂折进去,女人落在光束里,浑身上下晕着一层朦胧的需白光影,明明只是款步轻移,却犹如娉婷如水仙。
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一如既往的像盛了星辉。
上京能有如此容色的,除了镇国公府的前世子妃,还有谁。
九皇子咋舌,这人居然真的活着!
而且还能躲过顾修的查找,她是怎么做到的!
“民女白珍珠,参见殿下。”
沈星语见躲不过,快步走出来,行的是平民礼,连姓名都换了,九皇子惊讶的嘴巴微微张开,下意识看向顾修,对上一张别过去,下颚线条绷的笔挺的侧脸,唇瓣珉成一条线,浑身笼着一层淡淡寒冰。
九皇子:“!”
目光在二人怪异别扭的沉默气场里打量一翻,九皇子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反应。
向来伶俐的盛如玥倒是先反应过来,朝九皇子眨巴眨巴眼睛:“殿下,我嫂子这人脾气直,容我先同嫂子沟通沟通,您同表哥去喝喝茶。”
九皇子手负到身后道:“也好。”
“你吩咐人准备家宴,晚上一道用膳。”
他一个眼神飞过去,属于一国太子的威严尽显,这是命令,并不给沈星语拒绝,一道同顾修去了书房。
顾修也不说话,沉闷的啜着茶,眉头蹙折着。
九皇子想斥责几句沈星语,但这几年目睹了顾修的疯魔,只怕他也不想听人说她的不是。
独身找了三年多,凭他的权势,若是想要,根本轮不到沈星语说一个不愿。
这种克制,才是真的将一个女人爱到骨子里了。
得,这辈子是折在沈星语那个女人手里了!
九皇子感慨的叹息一声,“你爱的这个人……唉!”
他不好评价,庆幸道:“怪道说娶妻娶贤,还好如玥知书达理,对孤一心一意,对妾室风范和手段兼有,孤这后院干净的很,没有争风吃醋,亦没有腌臜手段,没叫孤操一点心。”
“果然是从小跟着你长大的,格局很大。”
顾修恰好一杯茶饮尽,搁了茶盏到几上,“殿下,可还记得臣在同您谈这桩婚事的时候,要您做的保证?”
九皇子当然记得,早些年顾修一同他结盟的时候,他便萌生过娶他的亲妹妹,彰显自己同他共享权势的决心。
世家最喜欢的姻亲结盟,顾修却十分看不上,相反,他认为皇后这个姻亲位置更容易给家族招来祸患。
他扶持自己坐上太子位置,也愿意给他普通人的自由,对自己的要求便是做一位明君。
直到他同盛如玥两情相悦,他亦道:“殿下,臣还是那句话,您未来将是天下之主,他关系着无数黎民百姓的生死,您可以有爱情,但不能将爱情凌驾在苍生之上。”
“镇国公府可以出一位表姑娘走上未来的皇后位置,但她也只是您的妻子,不能同前朝联系起来。”
“将来,不管她是荣宠一世,还是与您成为怨偶,您都不必叠加到我,或者镇国公府任何人身上,她的荣宠兴衰,贤惠或是错事,都只是她一人的。”
九皇子心怀社稷,立誓做一代明君。
真好,陪他一路走来的心腹之臣懂他,亦渴望教导他时时刻刻做明君。
“是孤一时忘形。”九皇子笑道:“只是你也别太紧张,如玥那般贤惠得体,能做什么错事?”
“就算她做了什么错事,孤也不可能迁怒到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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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如玥很快找到揉着酸疼脖颈醒来的韵淇,她从小到大见太多顾修的本事,恐怖的地方,心中庆幸,愈发意识到谨言慎行的好处。
这回她挑中园子里视野开阔的凉亭,站在这里,四面视野开阔,绝不可能再藏人听见她们的谈话。
她表哥,始终还在怀疑她啊!
顾修在九皇子心中的分量太重,沈星语这张嘴,必须管好了!
“嫂子刚才想同本太子妃做什么约定来着?”
四处确定无人,她提了裙摆坐到石凳上,顺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雕玉兰花碧玺簪,在指尖把玩。
沈星语一眼认出来,这是书娴生辰时,她亲自为她定制的,书娴日常便是用这根簪子束髻。
看来她已经将自己查了个干净。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面衣下,沈星语一侧唇角勾起来,“太子妃,您知道这世上,什么人最可怕吗?”
那碧绿的簪子在盛如玥指尖从这个手指转到那个手指,摇摇欲坠,却又要掉不掉的样子,牵着沈星语的心颤着,她指尖只要一颤,那簪子便会落到地上摔个粉碎。
她矜贵优雅,美眸盈盈,“说说看。”
“是不要命的人!”
盛如玥轻轻勾唇轻慢笑起来,“是吗?”
“嫂子,您怎么还同三年前一样天真。”
她素手抬起簪子,宽大的云纱衣袖滑下去,露出一截光裸好看的手臂,簪尖对着地砖,“我这手一滑,这簪子掉在地上,可就会粉身碎骨。”
她轻慢的语气,微微向上挑着的眼线,仿佛在说,人命在她手里,如今亦像这簪子一样,一摔即碎。
沈星语身子府下来,雪白的面衣垂在她肩上,红唇透过面衣,吐气如兰,:“如玥,你可听过一句话,蜉蝣亦可撼大树!”
清幽如风的缓慢音调,盛如玥却听出如鬼魅飘忽的冷嗖凉意,起了一声鸡皮疙瘩,盛如玥下意识身子朝后一倾斜……
同一时刻,沈星语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精光,牙齿紧紧要在后槽牙,没有任何犹豫,袖中的匕骨滑落在掌心,对着她的脖颈狠狠刺下去。
陨铁制的匕骨,雪亮寒光的刀锋在瞳孔上闪出一截寒光,电光火石间,盛如玥脑袋一片空白,只看见,光点在银色刀线上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