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脑袋里多出的声音和手机中的【您的订单已经临近超时，请尽快配送——】交相呼应，惹得江以枫忍不住骂了句：“闭嘴，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他一把按下握把，呼地一下冲了出去，结果在过弯道时，突然冲出的人让江以枫不得不打弯避让。
猛地刹车让整个车子向外甩了出去，摔倒的时候又磕到了江以枫的小腿，疼得他吱哇乱叫的同时，他还要低头跟对面的人道歉。
等他把饭送到楼下的时候，才发现汤洒了出来。
江以枫的不得不和买家联系，等他商量好了，却发现系统已经自动超时扣钱了。
江以枫：“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扣了钱，江以枫的账户立刻变负数。
江以枫干脆把手头的单子转给其他骑手，蹲在路边休息，顺便抱着已经漏了的外卖盒解决了午饭。
有人从他面前路过，格外不忍的丢下两张纸币。
“别从垃圾桶里翻吃的了，买点包子先对付一下。”
路人温和的声音让江以枫忍不住怀疑，路人到底是怎么从他俊美的外表看出他的穷逼本质的。
江以枫收下了路人扔的钱，抬手捐赠了相同数额的钱给儿童健康午餐项目。
他拍了拍裤子，才站起身就听见脑海中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响起。
“请问您现在有时间了吗？”
江以枫左右看看。
“我在您的脑子里，是个养成系app，类似于您所在世界的直播软件，您将和另一位世界的绑定对象进行1v1直播连线。”
江以枫沉默着，他的脑海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一刻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经受了太多打击导致精神错乱了。
偏偏脑海中的系统还在喋喋不休道：“我们别名纸片恋人系统，是帮助另一个世界绑定者挑选合适的纸片恋人，辅助治疗对方心理障碍的。如果和您绑定成功，您将获得我们提供的……”
江以枫觉得自己可能遭遇了灵异诈骗。
就在他的手指放到报警电话上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快速补充道：“而对方给您的打赏可以一比一兑换成您所在世界的货币，算作是对您辅助精神治疗的费用，且来源正当，绝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
江以枫顿了下，然后非常贴心的问道：“你在我的脑袋里，这个直播需不需要二十四小时呀？如果我都没有隐私了，是不是……”要加钱啊？
江以枫承认自己毫无原则。
然而他都混到这个份上了。
演员的工作虽然没了，可影视公司的合约还在身上。
小腿疼得厉害，外卖服的衣角甚至沾着几滴汤汁……狼狈成这副模样，若不是有公司的违约金束缚着，江以枫是真起了去当主播的心思。
可他一不会打游戏，二不会跳舞，唯一能做的只有情感主播，俗称，擦别球主播。
如果把直播对象从一群人，换成一个异世界的绑定者，还不违反公司合约……
江以枫立刻就起了心思。
但他多多少少还是关注自己的隐私的。
二十四小时直播，那就是午夜场了！
江以枫对自我的认知还是很到位的——以他的姿色去搞午夜场，收入绝不止现在这么三瓜两枣。
可惜他靠着送外卖还能勉强维持生计，所以江以枫还很努力的想要大义凛然的拒绝对方的提议。
“我们是健康系统，您所想象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江以枫既觉得系统在嘲讽自己，又心下松了口气。
想到自己鼓起来的存款，江以枫难得决定放松一个下午。
他回到家里，先给小腿上了药，才靠着床头抱着笔，打算记下系统的具体要求。
微长的发丝垂在侧颜上，俏皮的发尾勾起，散乱的垂入江以枫的睫羽间，搔得他眼睫痒痒的。
他一只脚踩在床沿，另一只脚垂在床边摇摆，白色的衬衫下摆还沾着深色的水迹，一边和系统交流，一边低头记下系统的要求。
而在一个陌生世界的手机端，一位捧着手机的男人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纸片恋人】app的图标闪烁着，好友戏谑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昨天帮你下载的攻略游戏怎么样？纸片人老婆好看吧？”
男人沉默了片刻。
也许是画框中迎着阳光的少年实在美丽，男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轻轻跳了一下。
他沉默的看着屏幕中的人，好友还在耳机中喋喋不休，男人干脆取下了耳机，任由聒噪的声音被扔在一旁。
他的手指滑动着屏幕，却发现自己面前的待选选项只有一个。
——好友刚才好像说，待攻略对象有五个？
男人不确定的看着屏幕上的人。
从屏幕下弹出了可绑定的选项，男人的手指勾了下，绑定选项化成一根绳子，绑在了屏幕对面小人的小指上。
江以枫感觉自己的小指一凉，紧接着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隔着屏幕落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有些不自在，也许是屏幕对面少年的眼睛太亮了，让男人有种被看穿的陌生感。
——就算是游戏设置，人物的建模和设计也太真实了。
男人微微蹙眉，他有种被人操控牵线的感觉。
他刚要退出，手机屏幕上的字体便出现了变化。
【您的恋人刚刚经历了很糟糕的事情，如果您离开了他，他可能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男人的心脏跳了下。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带着点犹豫。
”他正在观察你。“
系统的提示声在耳边响起。
江以枫下意识的想抬头，可是系统紧接着非常沮丧的说道：“你的绑定对象关闭了直播窗口。”
江以枫：“……”
江以枫指了指自己的脸，整个人都处于茫然中：“他不满意？”
系统也不知道。
明明选择的是契合度最高的两个人，匹配成功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可惜世事都有意外。
系统已经做好了任务失败的准备，它很艰难的和江以枫表示，如果两个月内对方都没有打开直播窗口，那么绑定会直接解除，而系统也会去寻找下一个宿主。
“那就是说，我拿不到打赏了？”江以枫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系统总觉得自家宿主的失望似乎有点过于敷衍。
然而江以枫早就已经接受自己倒霉如初的事实。
果然，想要不劳而获、靠脸挣钱是行不通的，老倒霉蛋就得靠着本事挣钱。
江以枫已经做好了继续送外卖的准备，当天晚上却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明天早上八点，《牧与歌》片场，来签新合同。”
江以枫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片场。
由于从公交车站到片场间的一段路是没有公共交通的，他只能忍痛打了辆出租。
横店的出租车向来贵，江以枫掏钱的时候心肝都在颤抖，等出了门，他便一路小跑来了片场。
导演赵金明看到江以枫的时候，眼底的嫌恶和不满都快要溢出来了，然而他仍然忍着烦躁把他领到了小房间里，将一份合同拍到了江以枫面前。
在江以枫诧异的神色中，赵金明正襟危坐，微微抬着下巴，一副倨傲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