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后来沈昳才知道,对府中他说的是去了外地游历。
随着栗氏年岁渐渐大了些,显然沈青书的耐心少了不少。
他开始更长时间的‘行商’。
他对栗氏说在江南建了几处铺子,等几年就带他们一家子去南方。
也就是从沈昳八岁开始的吧。
短短两年,她甚至来不及怀疑。
就出了事。
出事后,她再去回忆,就发现诸多不对劲的地方。
最叫人自嘲的是……栗氏早就开始怀疑了。
栗氏的怀疑是沈青书外面有人了。只是她性子柔弱,只想着夫君最后将人带回来做妾也罢了……她也接受。
真可笑,栗氏怀疑沈青书外面养了外室,可事实上,她才是世人认知里的那个外室。
只是栗氏不能理解,她与沈青书,是拜堂成亲过的呀,那时候她母亲还活着呢。
沈青书甚至为她的母亲戴孝,亲自送走的……
怎么就都是假的?
只是栗氏尽管怎么都不能接受,可临终时候,也只是拉着沈昳的手告诉她不要依靠沈家。却绝口不提沈青书。
过往的事,像一把刀子,插在沈昳胸口。
这个仇,怎么可以不报?
沈昳起身回到了住处。
“繁星你说,如果我能跟那位阮大公子有婚约,那么五姑娘是不是应该进宫去?”
繁星一时没能想明白这之间的逻辑。
“啊?”
“阮大公子是皇族啊。”沈昳轻笑:“不过不急。一步一步来。我看周姨娘很多余,先处置了她。”
栗氏进府后,韩氏欺辱就不必说了,这位周姨娘也没少欺负。
“姑娘想怎么办啊?”繁星小声问。
“没想好,容我想想。怎么能把这件事办的利索。扳倒一个主母是不容易,扳倒一个妾室应该不难吧?啊?”
沈昳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
繁星看着都心酸,自打夫人过世,就鲜少见姑娘这样高兴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等着下回遇见那位阮大公子的时候了,婚事这种事,终究还得自己努力才行啊。”多好的一个人选啊。
怀疑外人
府里着实要闹些时候。
固国公饶是身子好,也气的肝儿疼。
虽说婚事定了,也把五公子记在了韩氏名下,可这口气不能消。
照旧将他打了二十板子,一时半会的是起不来了。
三姑娘也逃不过,韩氏直接罚她二十个手板,跪祠堂十日。
至于周姨娘,她一双儿女都被罚了,还能躲得过?
照旧是二十板子加罚禁足。
一时间,娘仨都被折腾惨了。
这些事,老太太也没拦着。沈青书更是没管。
自然由着韩氏折腾。周氏的屋子里都被韩氏翻过,这回周姨娘理亏,也不敢说什么。
还好这事不是她做的。
其实这时候就应该叫韩氏搜出些东西才好,可惜沈昳毕竟没什么人脉。
左姨娘也是一样,失宠多年,哪有那个余力?
所以只能坐看这个好机会没了。
不过也不着急,总还有别的机会的。
这件事里,他们娘仨都很委屈,可再是委屈,毕竟得了好处。
如果不是这样,光是五公子就永远不可能成为韩氏名下嫡子。
要知道,嫡子和庶出将来分家产就是决然不同的待遇。
有些大家族,是根本不给庶子资格分东西。
大不了就是分家时候,将自家那些家当带走就是好的。
如今就算是五公子比不得四公子尊贵,到底不一样了。
有他在,三姑娘将来也有依靠。
周姨娘有多庆幸,韩氏就有多愤怒。
这几日气的饭也吃不进去。娘家又怨恨她,到底是来他们家做客的。怎么就出了这事?
“还没找到人?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不成?”韩氏怒道。
“实在是都见了,都不是。奴婢想着,莫不是就根本不是咱们家的人?那天人多的很,外头的婆子也不少。”孙妈妈道。
韩氏咬牙:“哪家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来害国公府?”
“夫人啊,这指不定是冲着韩二姑娘去的。韩大人可是御史大夫。这得罪的人可不少啊。”身为言官,只怕是得罪了无数人。
“这眼瞅着,来年又是要选秀的年份了。二姑娘又要去大选的,指不定就有什么小人下了手。您想啊,咱们家就这么几个人,总不可能是庄子上铺子上的吧?就连庄子和铺子上的人,大夫人也派人去查问过了,都有去处。”孙妈妈道。
韩氏眉头死死的皱着,这么一说,也不是不可能。
御史台这地方,真就是最得罪人的。
“这话,您跟咱们家韩大人说说吧,保不齐就是冲着他家来的。没得全把这罪过落在您头上。”孙妈妈道。
这话可就说到了韩氏心坎上了。
“你说的是呢。叫祺儿亲自去走一遭吧。他们只怨恨我没照顾好侄女,如今看,要是冲着他们来的,我还委屈呢。将那庶子记在我名下,我都丢人。”韩氏哼道。
第二天时候,果然沈怀祺就去了韩家。
其实查了这么些日子还没找到人,韩大人也不是没怀疑过这一点。
此时听着外甥的话,摸着胡子:“你母亲想的也不错。确实有这种可能。只不过,那天去的人那么多,却独独选了你五弟,只怕这背后之人,也不是不针对沈家。还是小心些好。”
“舅舅说的很是,只是如果是外头人的算计,这人就没法找了。”沈家再是势大,也不能去查别家的奴仆。
韩大人其实不抱希望了,不过话不能这么说。
只是叹气:“你表妹是我们宠爱大的,忽然就遭逢了这事,真是叫你舅母这几日哭的不肯见人……”
“舅舅放心,母亲那人您知道,嘴上虽然厉害,可一向疼爱表妹的。等表妹进门后,都是至亲。家里没人会苛待她。至于周姨娘您也别担心,只是个妾室罢了。”沈怀祺道。
“罢了,不说了,你这会子来,午膳没用吧,就在家里吃了再走。”韩大人笑道。
留了午膳,送走了沈怀祺后,韩大人父子就在前院书房说话。
脸上哪里还有一丝笑意?
“不管是谁家的算计,都不好查清楚了,只是你妹妹这一去,将来麻烦事不少。”
“是啊,怀祺还是小。口不择言。如今说得好听,亲兄弟还争斗呢,何况隔母的?姑母那人一向小心眼。如何容得下怀意?只怕是小妹去了那边,也是争斗不休。姑母是亲,可女子以夫为天,要是一味看不起,只怕日后难相处。还是要叫母亲好好教导小妹。事已至此,还是要改一改性子。”韩家大公子道。
韩大人叹口气轻轻摇摇头,没再说话。
这一步臭棋,将他全盘计划都毁了。
本来自己的小女儿是完全可以留在皇族的。就算不做太子的女人,也该是皇子的嫡妻啊。
可惜了。
沈昳最后也没用那一身衣裳再去谋划什么。
而是趁着某个中午的时候,绕路过去那个假山洞里。一把火烧了。
反正假山洞里什么都没有,烧完了就灭了。
大白天,有一点点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