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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此时迷迷瞪瞪地开口,声音有些哑,好似在撒娇。

那人脚步放的极缓,语气还带着些哄人的意味:“师尊醒了?马上就到山鹤门了。”

“嗯,柳山斋呢?”

“掌门说他就在酒馆里歇了,叫我带你回去。”

“哦。”她说完又闭上了眼。

半晌,许幻竹头还埋在他背上,突然冒出一句:“你栽的那花还挺好看的。”

这是说他栽种的那片月见草,他笑笑:“那师尊可知道它们有什么寓意?”

“纯洁?”

时霁摇头。

“可爱?”

时霁又摇头。

许幻竹懒得猜了,放弃道:“师尊没文化,师尊不知道。”

时霁压着笑意开口:“对了,我怀里有件东西,师尊后日用得上。”

许幻竹闻言攀着他的肩膀缓缓往上爬了爬,伸出手去往他怀里够。

最后摸摸索索地,掏出两张写满了字的纸张来。

字迹清秀隽永,分条列出,清晰明朗。

写的是许幻竹后日去凌虚宗要讲的经验感言。

师尊没文化,千字的经验分享,只能由他这个唯一的弟子来代劳了。

许幻竹这会的酒还没大醒,但她能分辨出,这对她来说,是极好极好的东西,于是十分郑重地将纸张塞进怀里。

这时两人正好走进了小院,停在桃树下。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随即伸手摘下一个桃子,递到时霁眼前,“你吃桃子吗?”

时霁其实也不大爱做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他今日写那一千字,其实也颇为费劲,熬了许久才写出来。

但此时桃子的清甜香气扩散在鼻尖,他突然觉得,好像写那东西也没什么麻烦的。

他看了看那白里透粉的大桃子,语气松快:“多谢师尊。”

将许幻竹送回房里之后,时霁坐在许幻竹床前,手里拿着桃子,还一动不动地盯了半晌。

虽说是她醉酒的时候送的,但好歹也算是吃上许幻竹种的桃子了。

他起身正准备离开,许幻竹恰好在床上翻了个身。

她怀里漏出一根靛蓝色的长绦,是昨日在房中,她掉落的那枚玉叶坠子。

时霁有些无聊,伸手去扯了扯那坠子。

哪知道那坠子才被扯了一半出来,许幻竹的一双手忽然猛地攥了上来。

“不许拿我的东西!”

他本来只想再看看这玉坠子,见许幻竹这般认真的模样,顿时又来了兴趣。

于是指尖一挑,那长绦被力道带着从许幻竹的衣服里抽出来,被时霁稳稳地抓在手里。

时霁冲她挑挑眉,“拿了又怎样?”

只是他这般神气的状态还没维持多久,手上忽地一疼。

下一瞬,不由分说地,许幻竹直接张嘴咬在了他虎口上。

他只能松了手,另一只手抓着许幻竹的后颈,将她往后扯,这才从她嘴里逃脱出来。

“属狗的么?”时霁盯着虎口上的齿痕,血珠子细细密密地往外渗。

昨日刚被花刺扎了一手,今日又被她咬上一口。

再看看那个始作俑者,此时紧紧攥着自己的玉坠子又继续躺倒,闭眼开睡,好似无事发生一般。

方才在外头背着她时,外边有凉风,吹得她泛红的脸色正常许多。

如今进了屋子里,床幔围着,刚刚又与他折腾一番,她这时的脸上又升起酡色。

看她这副不省人事的样子,他才懒得和她计较。

时霁拾起许幻竹的袖子,往自己的伤口上擦了擦,他好声好气开口:“师尊,你那东西哪里得来的?”

“凌清虚给的。”

她话音刚落,感觉自己的袖子连带着手被人一把甩了过去。

‘咚’地撞在了床榻上,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手背撞在床榻上, 许幻竹有些吃痛,皱着眉嘟囔了一句:“干嘛呀!”

过了片刻,迷迷糊糊间又听见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这玉坠子已经过了时,没什么好的, 我拿好东西跟你换好不好?”

好似带着些蛊惑意味。

听见清凌凌的铃铛音,她缓缓扯开一丝眼皮, 眼前是一根彩色的手绳。

编织手绳的绳子看着细腻柔软, 颜色鲜亮, 中间缀着一枚小巧的银铃铛。

底下那个穗子, 是翠色的。

看着许幻竹盯着手绳的亮晶晶的双眼,时霁眼中也蒙上一层笑意。

他就知道, 许幻竹肯定会喜欢。

他拨了拨那手绳上的铃铛, 低声喊她:“翠翠?”

“嗯?”许幻竹茫然抬眼。

“换不换?”他又欺近几分。

虽然这手绳很好看, 但坠子她是要还给凌清虚的。

许幻竹一把推开, 拒绝道:“不换。”

“不换?”

“不换!”

这两个字再一次落下, 时霁眼中的笑意瞬间暗下来。

烟青色的床幔子突然动了动, 从他耳侧扫过,他一动不动地坐着,那瞬间的安宁祥和宛如雪崩前的大山。

而雪崩之前, 没有任何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这时候,桌子上的绿毛鸟也跟着添堵,扑了扑翅膀冲着时霁喊道:“不换、不换!”

时霁摘下许幻竹耳间的一只白玉坠子,朝着那绿毛鸟的方向砸了过去。

它被吓得哗啦一下往上飞起,撞到笼子顶上, 发出一道撞击声,又晕乎乎地落下。

房中瞬时又恢复了安静。

不换?

许幻竹这样记仇的人, 凌清虚那般欺她骗她,她还这般宝贝着他送的东西。

仔细收起来放在妆台上不说,连醉成这样也死死护着。

呵。

真是好样的。

时霁将手绳塞回了怀里,铁青着脸猛地起身往外走。

屋子里没点灯,他才走出两步,一下撞在妆台上,又一下撞在凳子上,发出一阵叮儿咣当的响声。

他面不改色地走到了门口,打开门一脚迈了出去。

时霁走后,桌子上的翠翠才敢慢悠悠地站起来,正想喝口水压压惊,却看见笼子里装水的碗被打翻了,它还没来得及去啄那最后几滴,外头那人又折返回来,它吓得又立马倒下。

时霁走进屋子里,走到那方桌前,借着门外的月光,他捡起落在地上的耳坠,这才关上门离开。

听风等雪酒馆里,柳山斋一人仰躺在椅子上,桌前酒杯倒散,一片狼藉。

山里的夜都凉,这时候屋子里门扇大开,外头的夜风吹进来,柳山斋生生被冻醒。

他晃晃悠悠抬起头,只见左右都无人,许幻竹和时霁不知去了哪里,只剩下自己一个。

“这两人怎么回去也不喊我,真是没良心。”

他继续倒在椅子上,末了抬头又喊了一句:“好歹给我把门关上啊。”

许幻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日下午了。

嗓子里又干又苦,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拿着桌上的水猛灌了两口。

翠翠在笼子里蔫蔫地盯着她。

许幻竹扶起翠翠的水碗,往里倒了些水,好笑道:“你怎么把自己喝水的家伙都打翻了?”

翠翠嚎了一声表示不是它干的,然而许幻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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