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节
停下来,这种时候就算移平了眼前大山去撕碎那只辛摩又有什么意义,他必须停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解决。
他按着额头,锋利的指甲刺破血肉,好一会才慢慢的清醒,从胸腔吁出一口长气,随后就是一声危险的“咔嚓”声从身后传来,机械凰鸟在短暂的修复之后摇摇晃晃的重新飞起来,燕寻已经透过琉璃瞳孔清楚的看到了那一战,不知是被点燃了什么从未有过的情绪,此刻的他眼眸充血,仿佛终于明白过来缙河最后留给自己的那句话究竟是何深意,凰鸟一个振翅冲上云端,头也不回的朝着帝都的方向闪电般疾驰而去。
“休想离开!”萧千夜持剑追出,竭力控制着恶战过后不住颤抖的身体以光化之术追了过去,燕寻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虽然临时修复的凰鸟速度大不如前,但那个人的身影却已经追到了机翼附近,丝毫不逊色给刚才的女人!他手上那柄状态诡异的长剑,透着让他一秒也不敢多看的奇妙光晕,只能操控着十万根引线试图逼退对手,高空的火炮和暗箭齐发,轰鸣一片。
萧千夜眼底的神色有微微的涣散,这具身体的情况太糟糕了,五脏六腑都在用剧痛提醒着他已经濒临极限,如果不能一击将其捣毁,他就会彻底失去行动力,无力回天。
他的手腕在一分分下垂,眼见着长剑都要从掌心滑落之际,剑尖又忽然吞吐出了闪电般的光华,搅碎的犄角缠绕着剑身,黑金色的战神之力凝聚至最高,在眼前一黑立足不稳的最后一刹那,竭尽全力的对着机械凰鸟重重的砍击下去,一团黑金色的漩涡将凰鸟团团围住,转瞬间视线就被爆炸的冲击波晃得一片迷糊,无数冰冷的金属散开坠落。
凰鸟失去了光彩耀人的外表露出内部骨架,中枢的驭风珠呈现出龙血独有的玄黄色,即使摇摇坠坠,却始终艰难的保持着平衡缓缓朝着帝都的方向继续前进。
还是不能阻止吗?这种东西哪怕失去战斗力,这么大的身躯若是一头撞进帝都,又会有多少无辜之人为此丧命?
萧千夜艰难的动了一下手指,风雪红梅不知何时已经坠入下方山野不见踪影,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上凝聚起来的间隙漩涡,有数秒的失魂落魄让整个人的情绪也因此一颤,然后,仿佛是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心,他再一次取出自幼陪伴的沥空剑,爱惜的握着剑柄轻轻吻落,喃喃自语:“最后再帮我一次吧,好兄弟。”
剑灵静默无声,只有雪色的光辉萦绕在他指尖,如一颗划破黑夜的璀璨流星,对准机械凰鸟的中枢精准的扎了进去,萧千夜呆呆看着那束熟悉的光,看着凤羽丝根根断裂,羽毛一片一片的从机械凰鸟身上剥落,各种火光此起彼伏的炸起,然后化作一团火球终于彻底被击落!
他从高空坠落,剑灵的碎片最后一次接住主人,将他平安送回云潇的身边。
:清醒梦
声音从耳畔彻底消失的一刹那,萧千夜恍恍惚惚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领着他走入一处山谷,那是昆仑山的轩辕之丘,无数剑灵静静悬浮着,它们有些光芒照人,有些静谧内敛,无一不透露着震慑人心的气息,让年幼的他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的看了又看,就在这个时候,师父停下了脚步,振袖取出背后紫色剑匣里的剑灵,剑气萦绕着山脉,引动整座昆仑之丘发出空灵的共鸣声。
那种声音很奇妙,直达人心,不似凡间之物。
那一年的他不过八岁的孩子,入门刚满三个月,他甚至没来得及了解这座充满神话色彩的世外仙山,师父就欣然决定带他来到了剑冢。
这一路他欣喜若狂,一直在脑子里幻想会获得哪一柄剑灵,他自幼向往的是父亲身上属于军阁的那种英姿飒爽的银黑色,但初次踏入剑冢,第一眼吸引了目光的却是一柄通体雪色的白色剑灵,和他复杂的内心形成鲜明的对比,如同清澈夜幕下的高空皓月,有着最纯粹、最干净的光芒,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剑灵也在这一刻回应了他的期待,仿佛是某种命中注定,连一贯沉稳的师父都微微一惊,若有所思的凝眸半晌没有说话。
他抱着长剑,心中有种神奇的感觉,耳边能听到温柔的声音,像久别重逢的故友,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心,而当他欣喜的看向一旁的师父,又发现老人的眼光严厉非常,一只厚重的手轻轻搭在他的头顶,一字一顿清楚的叮嘱:“剑灵认主,我派弟子一人一生只能拥有一柄剑灵,从今往后,你要像对待亲人一样对待它。”
萧千夜额头微微抽搐,依稀的记起那天的一切——他懵懂的看着意味深长的师父,却沉默着连回应都没有发出,只是心神不宁,不知那一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回到论剑峰后,云潇一个人坐在他的房间门口,远远的看见他,开心的跳起来挥手打招呼,那时候的云潇还不是昆仑的正式弟子,六岁的小姑娘喜欢穿些花里胡哨的漂亮裙子,嘚瑟的在他面前打转问好不好看,忽然她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了起来,一把抢过沥空剑羡慕的抱在怀里看了又看,小声嘀咕:“剑灵,真的是剑灵哎!掌门真是偏心,这么快就送了你剑灵。”
“还给我。”他的脸颊微微一红,伸手去抢,云潇一个转身笑咯咯的跑远了,“给我看一下嘛,又不是不还你了,小气鬼!”
刀剑无眼,沥空剑最初又没有剑鞘,生怕争抢之下会误伤,他只能忍着不说话一直紧跟不舍的追着云潇,一路走到论剑峰的雪松下,她高举着剑灵,雪色的剑身透着清澈皎洁的光泽,和头顶的明月相得益彰,云潇看着剑灵,而他的目光却在不经意间看向了她,那样美丽的画面,让他的心砰砰直跳,莫名其妙的耳鸣一声接着一声,那或许只是很短暂的几秒钟,他却仿佛过去了一世纪般漫长,再等他回过神来,云潇哼哼着将沥空剑塞回了他的手心,咧嘴冲他做了个鬼脸不甘心的说道:“我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剑灵!”
一年之后的某一天,他如常来到习剑坪,除了师父和天澈师兄,云潇也换了一身青色的弟子服站在那里,他愣了一下,看见师父朝他招了手,拉着云潇的手向他介绍:“从今天起,她就是你师妹了。”
一贯在他面前冷着脸的师兄天澈忍不住偷偷笑了笑,云潇心花怒放的朝他挤眉弄眼,还有模有样的对他拱手鞠躬,不怀好意的喊了一声“师兄”。
从此他的噩梦就开始了,云潇是个大大咧咧热情开朗的女孩子,更是昆仑山出了名的嘴巴抹了蜜,天天把师父师叔哄得团团转,对她时不时的迟到旷课也就默契的睁只眼闭只眼,另一边,虽然师父一直没有道明真正的原因,但在指点剑术这方面,老人家对云潇确实是多有保留,很多精妙的剑法只是点到为止,如此一来,一个偷懒的徒弟和一个放任的师父,形成某种巧妙的和谐,而他则成为夹在中间,唯一左右为难的那个人。
毕竟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再怎么宠着也要有个度,然而师父在按着额心一脸头疼的考虑了整整一天之后,鬼使神差的把他喊到面前:“她是你师妹,闲暇之时,你也该多教教她。”
说完这句话,或许是多少觉得有点理亏,师父尴尬的转过脸去,摆手让他先回去,他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回到论剑峰,这几天气候反常,连有法阵御寒的论剑峰广场都罕见的积了一层厚厚的冰霜,都已经快到中午了,云潇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想起师父刚才那句莫名其妙的叮嘱,他忽然调转脚步往她的房间走去,直接将门窗全部推开,任由冷风嗖嗖的吹进屋内,几分钟就把抱着温暖被褥呼呼大睡的云潇冻醒了过来。
她紧紧抓着被角躺着床上,瞪大眼睛和他互望着,被他毫不客气的拎着脑袋拽出来丢到了门外的广场上,他一手紧握自己的沥空剑,另一只手飞速的抽出一旁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