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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奉延一时哑声,他和姑娘也算自幼一起长大,自是心疼她,如今甚至有些后悔告诉姑娘这件事,至少也该等姑娘休息后再???说。

而不是让姑娘历经车马劳顿,一身疲累时就听见这种糟心事。

姜姒妗扯了扯手帕:“他初入官场,许是有应酬。”

话是这般说,但姜姒妗的情绪不可抑制地差了下来。

明知她今日抵达京城,周渝祈却不见身影,是不是又在烟花之地?

衢州到京城有半个月的路程,什么样的应酬,才能让周渝祈日日都身染酒气回府?

奉延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将账本递出去。

姜姒妗意识到什么,她立即接过。

奉延来京城办事,甚至要安排宅院,自是不会空手而来,他赶往京城时,姜姒妗给了他一匣子的银钱,足有白银五千两。

京城这般寸土寸金的地,三进三出的府邸也不过一千两,这般还是地段好的。

姜姒妗给奉延银钱时,也存了周渝祈要打点门路的心思。

但她没想到周渝祈短短一段时间居然用了这么多——不过半个月,周渝祈从账房中支出了两千两白银。

甚至不算周渝祈离京时,姜姒妗给他的银钱。

听见周渝祈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时,姜姒妗只是稍变了脸色,但如今,她却是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寻常人家一年用度开销也不过十两银钱,周渝祈到底做什么了?

姜姒妗身出商户,对银钱自是敏感,她姜家便再有钱财,也禁不住这般消耗!

姜姒妗是彻底睡不着了。

京城,翰林院。

将要下值,周渝祈记得今日妻子抵达京城,收拾了东西便要准备回府。

但不等他离开翰林院,便听见门口有人在唤他:

“周兄。”

周渝祈只闻其声,就知道来人是谁,待抬头时,他已经是一片笑脸:“杨兄怎么在这儿?”

杨鞍勾了一抹心照不宣的笑:

“自是来找你。”

闻言,周渝祈当即知晓杨鞍是何意,不由得眼神些许闪烁。

杨鞍是吏部侍郎之子,他也是一时侥幸结识了杨鞍,这段时间跟着杨鞍出入烟花之地,他有心搭上杨鞍这条船,便是花出去了不少银钱。

钱花出去时,周渝祈自然也觉得心疼,但只要一想到能搭上杨鞍,便也觉得值当了。

只是今日……

周渝祈难得有些迟疑。

夫人刚来京城,他白日不在还能说是公务耽搁,若下值后还不回府,怕是要落得夫人埋怨。

周渝祈来京城赶考,有两三月未曾见到夫人了,心中自是想念。

他和夫人成亲两年还不曾分离这么久过。

一想到会惹得夫人生恼,周渝祈不由得面上露出些许犹豫。

但很快,在看见杨鞍脸上露出不耐烦时,周渝祈立即做出了决定,他笑着道:

“杨兄请。”

杨鞍短促地笑了声,意味不明。

周府。

夕阳余晖彻底落尽,暮色渲染,而早该回府的人却迟迟不见身影。

屋檐下的女子轻颤眼睑,杏眸中难掩失望。

周府内一片安静。

安玲偏头觑着姑娘黯淡的神情,心底忍不住对姑爷生出怨念,明知姑娘今日进京,姑爷有什么事一定要今日去做?

非要让姑娘落得个空欢喜。

姜姒妗手中拿了个算盘,不断在拨弄,姜家虽说是在江南衢州,但家中的产业却也开到了京城,她来上京前,娘亲就把印章给了她,她既来了京城,自然是要去各个店铺中对账的。

这件事,姜姒妗没告诉过周渝祈。

以前,周渝祈一心念书出头,半点不沾手家中琐事,尤其是商户不宜出头,姜姒妗其实看得出他有些避讳这些东西。

只是周家实在欠缺银钱,他只能按下不表。

后来周渝祈进京赶考,姜姒妗也没来得及告诉周渝祈。

而现在,姜姒妗却是不准备告诉周渝祈了,总归他曾经避讳,如今花销那么多钱财时,若是再来插手商铺一事,姜姒妗反倒会觉得他另有所谋。

许久,姜姒妗抬头望了眼外间的夜色,她轻声问:

“什么时辰了?”

奉延皱眉:“还有一刻就到亥时了。”

京城内,亥时宵禁。

姜姒妗手指蜷缩了一下,她本就车马劳顿奔波了许久,偏傍晚时听见周渝祈的消息后,就再也睡不着,她撑着精神劲一直在等,没想到周渝祈竟真的会赶在宵禁前回来。

刚想到此,外间响起一阵动静。

姜姒妗垂着头,安玲喊了她一声,她才轻呼了一口气,站起来往外走去。

院子的门被推开,一身酒味的周渝祈被人扶着进来,姜姒妗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狠狠闭了一下双眼,她再睁开眼,声音有点恼:

“周渝祈!”

恼声在院子中响起,周渝祈有些懵的脑子立即清醒过来,他睁眼看见游廊上站着的女子,认出她是谁,当下有些踉跄朝她走去,一手揽住她,埋首在她脖颈间,低声咕哝:“夫人……”

他声音含糊,不似往日清润,还含了些许委屈。

姜姒妗所有的斥责都被这一声堵了回去,她咬声:“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的?”

说着,姜姒妗便要推开他,一身酒味,熏得她浑身难受。

周渝祈没有放手,仍是抱着她,见状,姜姒妗有些无奈,她冲安玲看了眼,安玲和奉延立即上前扶住周渝祈,将他拉开。

周渝祈有些不满地皱眉。

姜姒妗头疼地摆手:“打水来,伺候老爷洗漱。”

周渝祈上无父母,再是年轻,也被府中人叫上一声老爷,但姜姒妗总觉得怪怪的,平日中便是叫周渝祈的姓名,也很少会说老爷二字。

小厮立即上前,安玲和奉延松了手。

姜姒妗没跟着进去,站在院子中透气,安玲替她擦了擦衣襟,有点埋怨:

“姑爷怎么这样,明知姑娘不喜酒味……”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剩下的埋怨声又被她咽了回去。

姜姒妗没管她,听着寝室内的动静,她抬手扶额,低声吩咐奉延:“去问问,今日老爷是和谁一起……出去的。”

女子轻蹙了下黛眉,最终也只是隐晦地用了出去二字。

奉延领命出去。

姜姒妗又在外待了一刻钟,平复好心情,又让人煮了一碗醒酒汤,这才回到寝室,周渝祈已经洗漱好了,婢女和小厮都退了出去,室内很安静,周渝祈靠躺在床榻上,身上没了难闻的酒味。

周渝祈今日被灌了许多酒,脑海中有意识知道夫人在,却是半点都睁不开眼。

他强撑着想起来,却是连抬个胳膊都费劲,几次后,醉意侵蚀,他也不再挣扎,呼吸渐渐平缓。

等婢女端来醒酒汤,姜姒妗没说话,她偏头摆了摆手,婢女恭敬地上前将醒酒汤喂给了姑爷,全程悄无声息。

所有人都退下后,安玲抬头看了眼姑娘,低声:

“姑娘,时辰不早了,您也休息吧。”

姜姒妗身体疲乏,但是半点困意都不剩了,只是面对安玲,她没说出来,闷闷地应了声。

安玲伺候她脱下外衫,五月天,才是热的时候,姜姒妗只穿了件单薄的亵衣,上床榻时,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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