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姜姒妗见周渝祈脸上掩不住的?不自在?,她眼睑轻颤,她不懂,周渝祈为何能够没有障碍地麻烦宋安荣,却在?让她帮忙时觉得这么难堪?
分明她们?才是夫妻。
宋谨垣很快得了姜姒妗的?消息,他忍不住地挑了下眉梢,周渝祈要见他?
一边和他妹妹暧昧不清,一边却通过自己妻子引荐和他见面,宋谨垣闷笑了一声?,倒真是有意思?。
周渝祈和宋谨垣的见面,是通过姜姒妗促成的,按理说,姜姒妗也?应该跟着?去,但周渝祈犹犹豫豫许久,还是在会面前夕说了出来:
“夫人,我和宋公子?有?一些事要谈,明日我一个人去见宋公子就好。”
姜姒妗怔了一下,她沉默地看向周渝祈。
周渝祈被她看得不自在,许久,姜姒妗收回视线,她声音很轻:“好。”
安玲在姑爷没?看见的地方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过河拆桥的伎俩,姑爷真是有?一套。
翌日,周渝祈去福满楼见宋谨垣。
宋谨垣见周渝祈独自前来,眼底的兴趣就褪了一半,眉眼若有?似无?的笑?也?不着?痕迹地寡淡了些许,但没?叫人察觉出来,其实,他?对这个情况也?不觉得意外。
说实话,要是周渝祈能够带着?姜姑娘一起来,他?才要高看周渝祈一眼。
起码说明他?某方面也?算表里如一,如对姜姑娘的心意,或如对宋安荣的利用,偏偏周渝祈不敢,也?越发说明了他?心虚。
宋谨垣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和往日一般的滋味,茶杯掩住他?唇角的幅度,看来,有?些事情要比想象中的容易得多。
周渝祈是朝廷命官,宋谨垣却是白身,按理说,他?该给周渝祈行礼才对,但事实完全相反过来,一进云玟间,周渝祈就对宋谨垣格外客气。
周渝祈伸手作揖:
“宋公子?。”
他?眉眼清隽,声音都?是温润谦和。
宋谨垣轻挑眉,他?忽然有?点?明白他?那位妹妹是怎么栽进去的了,稍顿,他?笑?着?对周渝祈做了个手势:
“周应奉不用客气,请坐。”
周渝祈正襟危坐,茶水被奉上,和宋谨垣话来两遭,他?面上便出现了些许急迫,宋谨垣有?意忽视,果然,他?很快,忍不住地道明来意:
“宋公子?可知近来京城科举舞弊一事?”
宋谨垣仿佛有?点?惊讶:“周应奉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商人,这朝堂上的事,我岂敢随意打听。”
周渝祈被噎住。
宋谨垣的确是商人,但他?出身宋府,就代表他?绝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见周渝祈的停顿,宋谨垣觉得有?点?好笑?,周渝祈以为?他?是谁?
他?和周渝祈可没?有?半点?交情,今日要是姜姒妗坐在这里,他?倒是会透露一点?消息,毕竟不论他?的心思,他?和姜姒妗也?算是合作伙伴。
而周渝祈呢?两人不过第一次见面,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告诉他?这么重要的消息?
宋谨垣忍住唇角的讽意,许是被他?那妹妹惯得不知所谓了。
许久,案桌上的茶水都?有?些要凉了,不再往上冒着?热气,周渝祈也?不傻,他?也?隐隐察觉出宋谨垣只是表面瞧着?好说话,底下却是不以为?然。
但宋谨垣却是不紧不慢,即使他?提到了科举一事,宋谨垣也?没?有?送客的意思,倒是叫周渝祈品出一点?不同的意味来。
他?身上有?宋谨垣想要的东西,但他?没?有?想到。
周渝祈心底松了口气,他?想不到没?事,宋谨垣既然有?想要的东西,总会说出来的。
须臾,周渝祈转变了语气,他?苦笑?一声:
“宋公子?不知,科举一案闹得人心惶惶,周某这心底也?觉得不安,恰听说夫人和宋公子?相识,便想从宋公子?这里打听一点?消息,自然,周某不会叫宋公子?白白受苦。”
他?说得够直白了,就差没?直接问宋谨垣想要什么了。
宋谨垣勾起唇,意味不明,叫周渝祈心底有?点?不安,他?陡然想起宋安荣和宋谨垣的关?系,犹豫了片刻,他?隐晦地提起:
“说起来,我和宋姑娘也?算相识,前些时日倒还经常见到宋姑???娘。”
宋谨垣险些被周渝祈逗乐了。
他?倒是真敢提。
周渝祈不知道,但宋谨垣却是很清楚宋安荣被府中关?了禁闭一事,说到底,还和周渝祈有?关?呢。
他?没?再继续保持安静,而是不紧不慢地问:
“我有?点?好奇,今日周应奉是以姜姑娘丈夫的身份来见我,还是以安荣好友的身份来见我?”
说到好友二字时,他?的语气有?点?玩味,也?没?有?怎么遮掩,周渝祈听出来了,不禁觉得臊得慌,但他?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沉默了片刻,问:
“这二者不能兼并吗?”
宋谨垣坦白地摇头。
周渝祈心底不安的预感越来越盛:“二者又?有?何不同?”
宋谨垣终于坐直了身子?,周渝祈有?一种感觉,他?进到雅间至今,对于宋谨垣来说,二人间的对话才真正开始。
周渝祈不由得心下一沉。
宋谨垣眉眼含笑?,他?是商人,惯来是带着?笑?,叫人如沐春风,只听见他?说:“如果是安荣好友的身份,我只能表示抱歉,安荣最近被家?母看管甚严,是没?有?时间出府了,同样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说罢,他?还看了眼门口,显然有?送客的意思。
周渝祈握住茶杯的手指发紧,皱眉看向宋谨垣,脸色有?些许的不好看。
宋谨垣没?管他?在想什么,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澄澈的水面映出他?眼底被笑?意遮住的嘲讽和算计,他?轻笑?了一声:
“但如果周应奉是以姜姑娘丈夫的身份,我们自然还有?的谈。”
周渝祈再听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了,他?脸色直接黑了下来:“宋公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宋谨垣和他?对视,耸肩:
“看来周应奉也?知道自己手中最珍贵的宝物是什么了。”
周渝祈一个七品小官,能有?什么身家??今日他?敢迈入这福满楼,都?得靠着?姜姑娘的嫁妆。
不等周应奉再说话,宋谨垣继续道:“周应奉有?的我都?有?,你身上唯一值得我看入眼的,也?仅此而已,就看周应奉意下如何了。”
周渝祈意下如何?
他?想直接把茶水泼宋谨垣一脸,但他?忍住了没?有?这么干,他?如今本就深陷风波,何况再招惹一个宋谨垣?!
周渝祈转身就走。
宋谨垣也?没?拦他?,懒散地倚在楹窗边,对着?他?的背影漫不经心道:“留给周应奉的时间不多了,周应奉可要好好思考清楚,如今究竟是宝物重要,还是自己的身家?性命重要。”
周渝祈脚步一顿,但他?还是没?有?停留,脸上阴沉地离开了福满楼。
他?一走,就有?人推门进来,是宋谨垣的贴身小厮连胜,连胜探头,他?整日跟着?公子?,倒是知道点?公子?的心思,不由得问:
“公子?,他?这样走了,您就不担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