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她留下来不仅是单纯的蹭吃蹭住,是为了可以更方便梳理紊乱的气场。
对,紊乱。
那群风水师说气场很稳,其实早就已经乱了。
风水树出现征兆,这就是显而易见的事,不知道他们是怕得罪龙虎山的老天师,还是确实水平不行看不出来。
晚上看风水是行业内的大忌,所以她也没打算今晚就找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月色如水,倾泻院中。
女人坐在木床上,拿着手机刷微博,精致的眉眼像是老天仔细雕琢而成,只不过上扬的眼尾透着嘲讽。
【呜呜呜心疼白月光,怎么还没醒啊?就知道那个胖子不是个好人,碰瓷姐故意招惹的他吧?】
【我也怀疑楚逢月故意的,怎么和她有过节的都晕了,秦江就没事?这是想贴上秦家吗?】
下面也有她粉丝的反驳,随便看了几条,楚逢月没了兴趣。
星河传媒趁机凑热闹,阴阳怪气隔着屏幕都要溢了出来——
【希望南小姐早日康复,像她这样兢兢业业勤恳好学的艺人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不像某些明星,仗着自己出了次风头,连公司都不回了。】
有不少嗅觉敏锐的媒体看到这条回复,猜到是楚逢月,求证过后,果然是她。
这是要彻底撕破脸?
在一众媒体水军还有黑粉趁热度狂欢的时候,两份艺人合同被甩了出来,最下面有签名——
南星,楚逢月。
天差地别的不平等条约以及福利差异让网友惊掉了下巴,谁还不是打工人了?资本的大小姐天生就该高人一等?
有网友怒了,猛敲键盘:【这波我站楚姐,都要解约了这鸟公司还回个毛啊,什么垃圾条约,卖身契都没这么磕碜吧。】
【合着楚姐在节目里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卖惨?得,总算知道她为什么那么仇视经纪公司和南星了,谁能对压榨自己血汗的黑心公司和黑心公司的亲女儿有好脸色?那不妥妥贩剑吗?】
这场风波楚逢月自己没出面,就被感同身受的网友愤然平息,她自己压根不知情,而是美美的睡了一觉。
什么野猪窝山洞影视基地的酒店,哪有这种布了风水局的老宅好睡,风都是清爽怡人的。
而且床垫肯定不便宜。
时诩自然是留宿在这,他和秦江没有睡觉,而是在秦父居住的院落茶室喝茶品茗。
“你们是说,那个姑娘是风水师?”
秦父笑容温和儒雅,他分别给小儿子和侄子添茶。
“是啊姑父,楚姐姐就在我额头上这么一弹——”时诩放下古董茶杯,把之前的动作复原:“我就看到了老宅上紫色和金色的气场,她说这是大富大贵的吉宅才有的。”
秦父若有所思:“女风水师在国内倒是少见,南洋那边风气要比国内开放些,近些年有不少女子也会看风水,并且实力不差。”
“可这位楚小姐……”
秦母懂他的意思,“这位楚小姐是明星,以前的经历也不具备去南洋学风水的条件,而国内的传承近乎苛刻。”
“要么是风水世家子弟,要么是有门庭传承,譬如以刘伯温出名的青田刘,又或者三僚曾三僚廖,还有北边圣人孔家,和南边的道教祖庭龙虎山张家。”
“当然,风水传承至今,门派以逾数千,可这位楚小姐,着实不像是风水师。”
吃完饭,她就拿到了楚逢月的所有资料,包括南家认她为干女儿。
从头看到尾,如果楚逢月真是风水师,这一路怎么会过得这么坎坷?早知道风水师在很多人印象中就是逆天改命的存在。
可她却黑料缠身,还被经纪公司算计。
这也是秦母对此存疑的原因。
可侄子和儿子说的,却又不得不让他们慎重。
“这件事让我们再想想。”看了眼旁边沉思不语的丈夫,秦母笑着说:“你们兄弟俩赶回来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好。”秦江和时诩对视一眼,俩人同时起身,离开茶室。
只剩下夫妻俩,秦父给妻子斟了杯茶,上好的信阳毛尖香味顺着茶盏溢然而出。
“你怎么看?”他温声问道。
“我觉得阿诩和阿江对这位楚小姐的态度很特别。”秦母眉心微皱,触碰到丈夫温润如玉的目光,又不自觉松开:“希望他们没有别的想法。”
豪门世家最讲究门当户对,她出自时家,几个妯娌也是豪门大族,这也是维持家族长盛不衰的原因。
豪门姻亲利益盘根交错,互相帮持,换了普通人家……
不管是秦江还是侄子时诩,她都不会允许有这种可能性。
宁愿和世仇陆家联姻。
南家这种末流豪门,不说养女,哪怕是亲生女儿,都入不了她们的眼。
秦父知道她的想法,摇头笑道:“倒是不用操心这一点,我看那位楚小姐不一定看得上阿江和阿诩。”
这话一出,秦母神色更加微妙,想说什么又因为自身的教养硬生生压了下去。
楚逢月一夜好眠,早餐是直接送到外面餐厅的,清淡的粥以及小菜,但是吃一口就知道下了功夫。
粥粘稠鲜美,小菜清爽不腻,在外面恐怕是难以吃到的。
就剩她一个人没吃了,时诩窝在沙发里用平板打游戏,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
“楚姐姐。”
“嗯?”因为刚睡醒,她发丝凌乱,整个人透着慵懒,美目朦胧。
时诩想告诉她昨晚微博上的腥风血雨,但又不想影响她的食欲,最后摇头说:“没什么事,就是待会儿他们那几个风水师还要讨论一下,你要不要去旁听?”
“不用了。”楚逢月没有这么多时间在这耗,“我等下就回去。”
“啊?”这么突然?时诩有些措手不及,“那风水的事……”
“昨晚我隐约觉得在这座院落的正后方有些不对劲,像是有尖锐的东西在刺破风水局的气场。”她慢条斯理喝着粥,动作谈不上优雅,但是很赏心悦目:“那里应该是秦家的祠堂吧,我们外人也不方便去,你最好和秦江说一声,让他自己去看看。”
“应该是三角形的尖锐锋利的东西,”楚逢月迟疑片刻,说道:“可能在地板下,也可能在房梁上,找出来后拿去寺庙或者找懂得制作法器的大师化煞,免得继续危害人间。”
时诩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脱口而出:“那玩意是什么?”
“厌胜物。”楚逢月眉眼间闪过一抹厌恶,“找到了不要直接用手碰。”
“……好。”时诩不笨,他很快明白过来为什么楚逢月急着走。
能进出祠堂的只有秦家的人,而且还是秦江的堂亲,也就是老爷子这一脉的,别人都没有资格。
她不想掺和这种豪门内斗,时诩如果不是和秦江是表兄弟,他也想溜之大吉了。
这种浑水可不是这么好趟的,谁愿意自家的丑闻被人知道,而且还是秦家这样的豪门大族。
等秦江回来,楚逢月已经带着三个壮汉扬长而去,这里叫不到车,时诩从秦江的车库里挑了俩宽敞的迈巴赫给他楚姐姐坐。
“她人呢?”秦江果然开口问这个。
“回去了。”时诩想了一下,把她的话转达:“你自己考虑要不要去看吧,你们秦家祠堂外人不能进,我在这等你消息。”
秦江站在原地,敛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去了祠堂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