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久久愣怔之后,轰得一声,许娇河感觉到全身的气血都涌到了脸颊周围。
她的耳垂、面孔、脑袋,通通热了起来,伴随着惊讶之后如潮水般上涨的狂喜。
许娇河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你想以凡人之躯习成法术,我可以帮你。”
纪若昙的面容无比平静,仿佛说出口的只是今日天气真好,而并非千万年来无人做到的天堑难题。
原来真的可以。
没有灵根的凡人,也可以修习法术保命。
许娇河又闹又求了这么久,时不时地追问,皆因内心的不安定。
如今愿望成真。
她激动得不知该怎样言语。
许娇河跑了过去,足底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急音。
她立在纪若昙身畔,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试图找到青年将秘籍放在了何处。
“夫君、好夫君,东西在哪里,快给我看看呀!”
她伸出手,莹白的掌心朝上,眼底透出前所未有的希冀。
纪若昙瞥了一眼她的手,缓缓说道:“世间没有一样秘籍灵宝,能够让凡人拥有吸纳灵气之力。”
“……那你还说,我要的东西找到了?”
打死许娇河也不相信,一本正经的纪若昙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她抬头死死盯着纪若昙,往常甜润的语气溢出一点狠意:“夫君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纪若昙不答,只问:“如果掌握法术的前提,是经历难以言喻的痛苦,赌上一半不成功变会死的几率,以及就算你能够吸纳灵气,但不勤勉修习,依旧会被人踩进泥泞的事实……你也愿意?”
他说得很慢,生怕许娇河领会不了其中的意思。
每一个假设的提出,都字字诛心。
许娇河勾起唇角想笑,然而纪若昙认真的瞳眸让她意识到这并非玩笑。
一道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叩问。
想要学习法术,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纪若昙提出的办法,有一半的可能是死。
……为了活着,先经历一遍死亡的来袭,这样真的值得吗?
明明可以依靠别人。
依靠纪若昙、依靠游闻羽……再不济,想想办法,引诱明澹这个小洞天第一人。
其实有很多不那么痛苦的办法,可以帮助自己活下去。
挣扎、怀疑、犹豫、恐惧,诸多情绪在许娇河的瞳孔中交集。
……
可她注视着纪若昙的眼睛,最终还是把头点了下去。
纪若昙道:“好,那你闭上眼睛。”
离开黄金笼的第六十五天
纪若昙说:“既然你已经为今后的人生做出了决定, 那就听我的话,把眼睛闭上。”
他的眉目深敛,安静站立如一枝月夜绽放的白昙, 并无向许娇河解释任何的打算。
纵使心头有千言万语, 许娇河还是决定相信纪若昙一次。
于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失去视觉的瞬间,她感觉到有一只手牵住了自己。
这只手带着她向前走了几步, 来到床畔的位置, 然后拍了拍肩膀, 示意她坐下。
许娇河照做, 纪若昙下一步的指示却迟迟没有响起。
在等待的间隙里, 被忐忑不安填满的她, 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真是奇怪。
在那些民间的小说话本里,作为主人公的凡人想要变得强大,皆需要闯秘境、斩妖兽,历经重重艰难险阻, 方能从中得到不世的法宝和传承。
怎么轮到纪若昙传授给自己秘术, 却是要床上练?
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连眼睛都不能睁开。
许娇河想不出来不需要外出冒险,光光在床上修炼能有什么丢掉命的危险。
她耐不住寂寞的双手又在周围小幅度地摸索着, 试图找到类似法宝秘籍的可疑物体。
下一秒, 纪若昙的嗓音沉沉响起。
他说:“许娇河, 这是你选的路, 开始之后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在我没有说话前, 你不能睁眼, 也不可以中途喊停。”
“我……我知道的, 夫君,不管怎么样, 都谢谢你。”
周身的寂静,受限的视觉,以及纪若昙话语中的郑重影响着许娇河。
她挤出一丝笑容,努力表现出自己的无怨无悔。
只是坚强的伪装树立不过一秒,又垮下脸问道,“我是不是真的有一半几率会死呀……?”
纪若昙没有说话。
某种轻飘飘的东西忽然落在许娇河的眼眶,类似布料的质感。
青年修长的双手勾着它,迅速穿过许娇河的脑后,灵巧地打了个活扣。
他终究还是不放心许娇河,便借用这种外在的方式,帮助她履行“不可睁眼”的承诺。
眼皮上方能够接收到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掩去,黑暗彻底降临在感知之中,突兀的安静叫许娇河心跳加速,她无措更甚,于是没话找话道:“我都说了,我不会睁眼的,你怎么还唔唔!!”
然而话没说完,一根冰凉细腻的东西钻进了她的齿关,直直贯到喉头,随即堵住整个口腔。
与此同时,许娇河的四肢均受到了古怪事物的侵袭。
它们牢牢缠住许娇河浑身上下最为纤细的部位,拉扯着她背靠墙壁,呈现出手脚大张的姿势。
怎么、怎么会这么怪异……
纪若昙到底在干什么,竟然把她的嘴也堵住了?!
许娇河扭动着舌头,尝试把那粗圆一条的物什推出去,舌尖却忽然体味到植物淡淡的辛涩香气。
难道,自己口中的这玩意儿,是他那具乌漆嘛黑的……昙花真身?
许娇河绸布下的眼睑腾地红了起来。
薄绯晕染在她的眼尾和颧骨四周。
这似乎有些太超过了。
与其说是修炼的功法,倒更像是什么难以启齿的淫/行。
桃色的泡泡一个一个浮现在许娇河的脑海,它们快速张大,又骤然破碎。
整个世界之中,能够接收到的声源,仿佛只剩下一瞬更比一瞬强烈的心跳。
它们如同上涨的海潮,在许娇河的耳际来回冲荡。
哗啦……
哗啦……
哗啦……
控制不住的心猿意马骤起。
而一股几乎把许娇河撕成两半的剧痛,亦同时进攻了她的身体。
“唔!!”
包裹在衣衫之下的腰肢紧绷到极致,无关情绪的湿热泪水迅疾濡湿睫羽,顺着眼尾滑落颊旁。
许娇河难以形容她所感受到的痛楚。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裂闭合的血肉,折断连接的骨头,不管不顾地挤进来——挤开内脏秩序分明、摆放合理的身体,去强行开辟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
这种痛不只是身体上,还有精神上的。
每一滴脑浆,每一寸脉络,不再归属于许娇河的控制——它们成为树木扎根土地的触须,每向四周延伸出一分,许娇河的大脑便仿佛被多钻出一个洞穴般,迸发出突破生长、天翻地覆的痛感。
许娇河很想尖叫。
她的身体痉挛着、抽搐着,不断挣扎着,想要摆脱缠绕在四肢上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