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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金匠询问过他们的情况,目光奇异地在同心锁上刻下“阿雪、阿河、阿羽”的字眼。

等了片刻,许娇河拿起已经镌刻了三人名讳的同心锁,放在昏黄的灯火下来回查看。

“阿雪、阿羽。”

她顿了顿,因着重新联系上纪若昙的缘故而心情大好,又轻快地唤道,“还有阿河。”

“我们的名字,看起来可真不像是伴侣,反倒更像是兄妹呢!”

得出这样的结论,许娇河笑着回头,征求游闻羽和扶雪卿的答案。

却看到两个面无表情的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一、点、都、不、像!”

……

如此三人的圆月节一游,便算是正式结束。

扶雪卿看不上这两样奖品,尽数抛给许娇河。

待回到雪月巅,许娇河留下同心锁,又将于自己而言无用的玄铁匕首转赠给了听鸢。

听鸢乍得礼物,颇为受宠若惊,在得到扶雪卿的目光肯定后,才笑着收下了“未来魔后”的赠礼。

玄铁匕首虽不被扶雪卿看在眼里,可终究是放到拍卖行中价值千金的上品武器。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听鸢在第四日为许娇河送来大婚礼服时,面上笑容也真切了许多。

她一面撤掉寝殿的结界,一面吩咐随行的四位女婢,将华美隆重的婚服挂在纯金的衣架之上,而后对许娇河行了个礼道:“请尊后先看看婚服的刺绣图样,若有任何不满意,奴婢叫典衣局立刻修改。”

许娇河略感诧异她的行为,问道:“这结界?”

“尊主下令,以后都无需再设置结界保卫尊后的‘安危’。”

听鸢毕恭毕敬地回答。

许娇河听了她的话,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像模像样地打量起金架上的婚服。

她发现自己当日随口提出的“金丝银线,要多奢华有多奢华”,通通在婚服上应验。

玄黑的衣衫,衬得千丝万缕的金银二色华贵异常。

雪魔一族的象征霜雪纹坠满衣襟和袖口,熟悉的图案,却莫名多了一些类似溪水河流的纹路。

许娇河初观不觉,思度片刻才反应过来,纹路似乎对应的是自己名讳中的“河”之一字。

许娇河的眼前缓缓浮起两个透明的问号。

圆月节一游结束,自己的地位倒是提高了不少。

又是撤去关禁闭的结界,又是命令典衣局把婚服绣得这么缠绵悱恻。

莫非扶雪卿被游闻羽夺了舍?

她抚摸着河流的纹路,转头询问听鸢,以便检验内心的猜测是真是假。

听鸢做好了扶雪卿的用心不被发现,需要自己出声提醒的准备。

冷不丁听见许娇河的言语,她心下半是激动半是欣慰,忙不迭地替扶雪卿表达起隐晦的心意:“尊后,这是魔尊前几日特地吩咐典衣局加入婚服中去的,霜雪河流相互交融,象征浑然一体,无分彼此——之前的历任魔后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到您这里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许娇河“……”

只是做戏给别人看而已,有必要这么郑重其事吗?

“尊后对这件婚服可有任何不满意之处吗”

见许娇河陷入沉默,听鸢天真地以为她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但为了不耽误缝制的时辰,她又不得不再度出声。

“没有,挺好的。”

许娇河唇角微抽,心下对这件永远用不到正途的婚服感到惋惜,略作思索,又从灵宝戒中取出一袋魔贝,递到了听鸢手里,“典衣局用心了,这些你回去时带给他们,就算是我对他们的奖赏吧。”

“是,尊后!”

听鸢笑意盈盈地应下,将钱袋塞入衣袖,又替许娇河脱下外衣,服侍着她穿上婚服。

一人高的方铜镜前,映出一张秀美又清艳的脸。

庄重的婚服衬得她过分娇柔的面孔,终于多出几分属于上位者的骄矜高贵。

许娇河任凭听鸢在自己的前后左右忙忙碌碌,记录着哪处的尺寸不够合适,哪处的布料不够服帖。

自楼阁上一别,她始终记挂着扶雪卿继位的日期,于是趁着这几日刻意同听鸢打好了关系。

此刻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余光却时不时关注着半蹲在地上,替她平铺裙摆的听鸢。

细白手指自针脚细密的衣襟上抚过,许娇河微微偏转瞳珠,装作不经意问道:“我上次出席宴会时,听见魔尊说不日就要继位,这件婚服若再拿回去修改,能赶得及用在婚庆大典上吗?”

沉浸于工作的听鸢不疑有他,脱口而出道:“只是一些小细节而已,赶得及在三日内做出来。”

三日。

许娇河当即抓住了重点。

所以,三日后就是扶雪卿继位魔尊、重启娲皇像讨伐九州的日子吗?

犹如黑暗的海面忽见光亮的正确指引,许娇河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纪若昙身边,告诉他这个消息。

而看不见许娇河的表情,垂着头铺平后摆的听鸢仍在毫无知觉地絮絮:“说起来,尊后,在您过完圆月节回宫的第二天,尊主就已经把即将继位大婚的消息下达给了整片欲海,若您这时候还能出宫,就可以看到所有城池的房舍之上挂满了代表皇族的霜雪旗,它们迎风飞舞起来,那场面可壮观了!”

霜雪旗。

原来扶雪卿已将此事昭告了八方,怪不得听鸢提起时并不吞吞吐吐,泄露得那么爽快。

许娇河庆幸自己提前将扶雪卿秘密计划的阴谋告诉给了纪若昙。

眼下扶雪卿又自行将具体的日期时辰送进他的耳中。

接下来不论营救能不能成功,自己都不必再心惊胆战地思考着如何同纪若昙联系。

许娇河认识到这点,心头半是松懈半是不安。

纵使纪若昙修成人身,灵力恢复了不少,境界也差扶雪卿许多,似乎连游闻羽都打不过。

也不知他何以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来救她。

……罢了。

对于预料不到结果的事,许娇河信奉多想亦是徒劳。

她对听鸢口中描绘的景色产生了好奇,便在试衣结束后向她提出:“我想去看看满城的霜雪旗。”

“这……”

听鸢滔滔不绝的话头一下止住。

许娇河说要看霜雪旗,不就代表着她想出宫?

这种事情,自己一个婢女怎么能够做主。

听鸢瞧了瞧许娇河平静如常的表情,委婉道:“要不等奴婢禀告完尊主再行——”

“不必出城,你只消想想雪月巅哪里最高。登上那处,我就可以俯瞰整座灵相城的风景。”

许娇河打断她的话,给出了可行的建议。

听鸢端肃的面色才缓和下来,她想了想,一拍手道:“有了!奴婢想到您说的这个地方了,在雪月巅的西北角,叫做射日楼,因与城墙相通,尊主偶尔心烦时,会登高远眺。”

许娇河勾起唇角:“那很好啊,你陪我去便是。”

离开黄金笼的第九十一天

许娇河在雪月巅居住多时, 却化身笼中的金丝雀,终日被困囿于殿宇内。

仔细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像真正的主人一般, 自由自在地行走在这片土地之上。

穿过坦直的庭径, 绕过静肃的长廊,许娇河无知且无畏的声音充斥在每一个停下来, 朝她叩头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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