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一眼,就赶紧别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发酵出来的后遗症,似乎远比想象中要严重许多,竟已是发展到了如此反动敌对的程度。
又过了几天,雨彻底停了。
院里的泥壤浸满了水润,湿湿软软的,温度一回升,立马又是一大批嫩芽冒头,争先恐后钻出土壤。
入夜之后的和风吹得人舒适倦懒,第一批栀子花也吐出了花苞,秦乐窈剪了一些泡在水中,有清香味萦绕在屋子里,等着它慢慢绽开花蕾。
赫连煜的脚步声踩在地毯上被消散了许多,近身后她才注意到回头,后背便已经落入了炙热的怀抱里。
他还穿着一身银黑软甲,两条手臂将她牢牢圈住,往怀里按揉着。
“你回来了。”秦乐窈被他吻着耳垂,语调有些惊讶,“外面的事情处理完了?”
话音都还未落,他滚烫的亲吻便已经寻找到了唇瓣,深深入侵,与她纠缠着交换缠绵的气息。
“还没彻底结束,回来见见你,续个命。”缠吻的间隙,他的热息撒在嘴唇与脸颊,赫连煜嗓音缱绻,不断尝着那朱唇的滋味。
“唔……”秦乐窈被他亲了一会眼里就有了水雾,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轻启着唇配合他的侍弄,一边找着喘息的机会道:“我听说抓了好多人。是不是很严重?”
“嗯。”赫连煜将交融的粘腻咽下,鼻息沉重,又再慢慢与她反复熨帖着,“那封信的影响力太大了,虽然没盖玉印,但朝中还是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老顽固,这事得快刀斩乱麻,绝不能叫流言传出上京城去。所以这些日子,我能陪你的时间很少。”
“谁要你陪了。”秦乐窈调笑着,勾起的一侧唇角尚且还和他贴在一起,赫连煜吻在她唇瓣上舍不得挪开,也跟着一道勾唇,嗓音呢喃着:“是我想陪着你。”
赫连煜再次深深吻住她,秦乐窈在那不知何时游走上来的大掌揉捻之下双颊微红,那微微扬起的雪白脖颈诱得他错不开眼,深邃凝视着,遵循本能在上面留下了一个个属于自己的痕迹。
是夜,微风,花枝清香,轻颤的手臂往前探出,攀在深色的床沿上。
因为身体遭受的强烈刺激而用力攥紧被单,似想逃离,下一瞬就又被另一只坚实有力的大手包裹住,温柔着,又再带回了纠缠的漩涡中心。
两种不同的肤色上泛着同一种潮红,秦乐窈恍惚间看见他们身上邪性又张扬的纹身吻合在一起,还在挤压着慢慢耸动,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像狐狸的尾巴,将他们紧紧缠在一起。
今夜的赫连煜并没有放纵太久,一个来回之后他搂着秦乐窈绵软的身子,往她发心亲了下,道:“明日还有顶要紧的公事,剩下的先欠着,过了这一段之后一定补给你。”
秦乐窈每到这个时候就不太想动弹,她歪在他怀里,散漫道:“你不要说得好像我才是那个色中饿鬼。”
赫连煜轻笑着,也不急着沐浴,十分享受这种事后温存的感觉。
秦乐窈眯着眼,探出一只手仰上去在他耳垂上揉捻把玩着,“所以抓去的那些人会怎么样?”
“不知道,要等陛下圣裁。”赫连煜将脸颊往她手上蹭了下,“但其实抓起来的也只是明面上一些过于狂热的反动者,私下里看不见的地方,必须得在成型前镇压,叫他们投鼠忌器,若是等到这些人真的沆瀣一气成了气候,就难办了。”
秦乐窈听出来了,他是主张重罚的。
“我不懂,退上一万步讲,即便那封信是真……”她说到一半刹住了嘴,换了个委婉些的说法,“即便那些人真的想煽动些什么,那下一步怎么办呢,推着还没成年的太子登位?还是说真的会去动那叛国的前朝皇子的心思?脑子被驴踢了吗。”
赫连煜知道她对那位‘玥公子’戾气深重,又将人搂进了些,道:“现在冒出头来的这些不过是没什么脑子的散兵游将罢了,固执冲动容易被人煽动,即便是杀了也不可惜。但他的身份特殊,背后真正需要重视的,是华妃母族,那树大根深的金氏。”
秦乐窈虽是布衣百姓,但脑子聪明人也灵活,一句话便能点醒其中关窍。
她皱着眉撑起身回头看他,赫连煜见她这副表情,很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
温烫的大掌在她脑后揉了把,赫连煜的眉眼浮现出了狠厉的杀气:“只要我还活着,绝无可能。”
毫无疑问,赫连煜是个铁血悍将。
只要他一息尚存,就绝不会容许这等乱臣贼子,糟蹋将士们拼死保卫下来的大梁山河。
秦乐窈信他的决心,但还是忍不住有所忧虑,她下巴枕着交叠的手,就这么趴在他胸膛往上看着,赫连煜柔和了神情,手在她后颈慢慢揉捻,道:“陛下登基多年,根基已然稳固,现在的形势虽然不乐观,但也没到你所担心的那种地步。好好休息,这些事情,我来解决。”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朝堂之上风婆文海棠废文都在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云诡谲,以威北王和骁骑大将军为首的一派坚定拥护天子皇权,还有另外一拨人,对‘血书’内容耿耿于怀,对当年武惠帝登基的那封手诏生疑,明里暗里讽刺弹劾。
墨仲恩墨阁老从昏迷中苏醒之后,三朝元老着官服重登宝典,慷慨陈词,要求择选刚直廉正者组建监察组,彻查当年宫变旧案,既是给社稷江山一个交代,也是给皇帝这身龙袍的清白,一个必要的交代。
梁帝同意了,甚至为表证决心,一应人选皆由墨阁老钦点。
“贼子构陷之心,昭然若揭,便是要借故动荡我大梁国本朝纲,好引楼兰趁虚发兵而入。”梁帝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墨阁老敬重深拜:“阁老乃两朝帝师,景燚虽无缘拜在阁老门下,但先生风骨,景燚心神所往,敬佩之。”
“此番惊动阁老颐养天年,景燚实在惭愧,只盼事情能尽快有个了结,方能继续护佑百姓安定。”
这样一番言辞恳切的陈情,墨阁老却是并未有所动容,一番甄选之后,排除掉了所有派系党羽之辈,在百官中挑出了三位合适的人选,共同侦察此案。
这一案无疑牵动整个朝堂的视线,在墨仲恩的监督和协调之下,百官都相当配合,但毕竟是十五年前的旧事,虽然皇家史书记载详实,溯源证据仍然颇有难度,一番仔细追查历时一月有余,终于是捋清了所有脉络。
当年的旧案,没有疑点,确实便是两位皇子率先逼宫发起宫变,后被太子截下,三方互斗之中二皇子不幸陨身。先帝身边近臣高巡庞雀二人曾趁先帝染病时期,借太医院之手,往药中动过手脚,导致先帝龙体每况愈下,最终病死龙榻之上。
至于当时的颉郡王奚景燚,乃是奉诏入宫伴圣,最后的那封传位遗诏之上,也确实盖有先帝玉印,确凿无疑。
而那封出现在刑部和大理寺等地的手抄血书上,却是空空如也,只有先帝落款,并无玉印。
如此一来,是非黑白立现,流言不攻自破,武惠帝的龙椅,得来名正言顺。
就这样,朝堂之上的风向彻底被控制住,那些捕风捉影煽风点火者皆被扣押,按律处置,剩余心中仍有疑窦者,也不敢再多言什么,只管将那些怀疑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事情彻底盖棺定论的这一日,赫连煜终于是松下了连日紧绷的一口气,早早回到了无乩馆中,将秦乐窈一举抱过头顶转了好几圈,高兴道:“这破烂事总算是完了,想我吗。”
速度太快了,秦乐窈啊了一声攀住他的脖子,无奈笑着:“你快放我下来,转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