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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节

 

钱庄每借贷出去一笔银子, 就得与借款人签一份还款契约,而这些契约条目, 全由姚溪审核过了,钱庄才能把银子放出去。

对于不同的借贷人, 姚溪会斟酌着附加上不同的条款, 防着他们一旦违约不还这笔银子, 好能尽快追债。

不过, 由于正通钱庄放贷的利息实在是低,至今还没有商贾违约不还钱。但这活儿还是得有人来干, 在请到靠谱的师爷之前,姚溪没办法丢开手不管。

“平哥儿给你找的好差事!”孟氏迁怒儿子:“等他回来,我让他找人接手你这活儿。”

让一个女人家天天忙活来去的,不像话。

“娘,”姚溪道:“是我自己愿意做的。”

日日呆在家中也怪无趣的。

孟氏没说话, 孩子们的事她一向不怎么干涉的。

到了二月初三, 卫景平离京后, 这天傍晚,周如梅带着杜茹来找姚溪,娘仨在一处说体己话,周夫人问女儿:“溪儿你跟平哥儿这是怎么了?”

他俩这都成亲快一年了,不见姚溪的肚子有动静不说,卫景平接二连三去往外地,难不成小夫妻俩婚后相互瞧不顺眼?

周如梅担忧得一连几日都睡不踏实。

“娘,”姚溪低头说道:“我们挺好的。”

卫景平性子温和,婚后她俩都没有红过脸,一直和和美美的。

周夫人摆摆手让杜茹出去玩,末了瞅着姚溪的肚子问她:“溪丫头,那你为何这么久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姚溪:“娘,其实我也不想那么早生,顺其自然吧。”

周夫人叹了口气:“我是怕平哥儿急。”

“他才不急呢,”姚溪说道:“他更想晚点……”

去年年底那会儿,她的闺中手帕交裴盈盈临盆时难产,生了四天才产下个死胎,受不住打击,过年的时候姚溪去看她,人病歪歪的瘦得跟纸片一般,好似就剩一口气儿吊着了。

卫景平得知后抱着姚溪安抚道:“女孩儿家年纪小自己都还在长身体呢,不适合生育。”

加上古代医疗条件不行,对于早孕的女子更是雪上加霜,风险太大了。

她那天听完他的话忍不住哭红了眼,听多了“传宗接代”,“不孝有三”之类的话,一嫁人连娘家人都只管催着女子赶紧生个儿子,有谁会心疼女子诸如年纪等问题,适不适合生育呢。

反正妻子如衣裳,没了再娶一房就是,即便像裴盈盈那样的世族裴氏,家中的女儿难产了娘家也不能抱怨婆家什么。

姚溪心道:自家的相公却会替她着想,这不是嫁得良人又是什么。

周夫人:“……”

既然女婿不急,她就放心了。

“就算他不急,”她又道:“总是不在一处也不是个办法,你这次该跟着她去镇江府的。”

“娘,”姚溪笑道:“镇江府那一带和绍兴差不多,我见得多了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日后他去龙城府办差,我必是要随行的。”

真想去看看卫景平十四岁那年一手开垦出来的龙城府是什么样子的。

周夫人见她眼睛黑亮,顾盼神飞的,不像和夫君不和的样子,在心里悄悄安慰自己半天这才放心地道:“那就好。”

娘俩又说了些正通钱庄的事,这时候杜茹进来了:“娘,阿姐,”她手里攥着一根金雕的羽毛:“红袖又跟金小灿打架了,红袖拔了金小灿的羽毛剔牙呢。”

姚溪赶紧对外头吆喝:“小灿,红袖,不要打架。”

杜茹咯咯地笑了:“阿姐家真好玩。”

这时候正通钱庄的伙计来请姚溪:“夫人,陆先生让小的来瞧瞧您得空不?”

姚溪对杜茹说道:“你玩着吧,我去钱庄瞧瞧。”

等她换上掐腰的窄袖衫裙出了门,杜茹无不羡慕地道:“娘,阿姊忙得可真带劲。”

不像她,整日在家中不是陪老太太抹叶子牌就是和丫头们学做女红,枯燥死了。

……

二月初春,绿柳才黄。

卫景平带着卫五月一路南下,陆路转水路,水路又转陆路,六日后才抵达镇江府。

同乡兼同年晏升早撬了班守在城门口等着接人,但他眼睛实在是不好,卫景平骑马进城到了客栈,他还在城门口傻等呢。

“哈哈哈,晏兄啊,”后来晏升找到客栈,卫景平笑道:“你是不是来了镇江府过分用功,眼睛近视没?视物模糊吗?”

晏升以前就常听卫景平说“近视”二字,一点儿都不陌生地怼他道:“卫四呀你要是个美娇娘我定一眼能认出来,在我眼里,糙老汉子长的都一个样,脸盲呵呵。”

“脸盲”二字也是从卫景平口中学来的。

卫景平:“……”

他糙了?老了?

“说吧,”晏升要笑不笑地说道:“卫大人突然大驾镇江府,有何贵干呀?”

卫景平:“来找你商量点事情。”

晏升苦瓜脸:“卫大人免开尊口。”

他这个闲散官儿可是什么都不想做呢。当初选来这里当州判就图个清闲,谁也别支使他。

卫景平:“真不听?不兴后悔哦。”

晏升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抖了抖:“徐泓说你在新昌府要挟他开办了一家钱庄对不对?”

“你不会也要我开办一家吧。”

卫景平:“在下正有此意。”

晏升:“你可以走了。”

卫景平:“我往哪儿走?”这是他订的客栈套间好不好。

晏升尬了尬:“我走。”

……

二人磨了会儿嘴皮子,晏升说道:“你们户部开办钱庄,怪有名气的,镇江府的商贾富户都知道。”

是容易在此地开办起来的。

“嗯,”卫景平胸有成竹地笑道:“只要开起来必定有生意。”

晏升:“别光说公事啊,走请你吃镇江府的清蒸鲥鱼。”

卫景平:“早听说这道名菜,被你这一提起,馋了。”

而后他换上常服,和晏升一道出去吃饭。

除了清蒸鲥鱼外,还叫了份东乡羊肉,后面配上一碗锅盖面,胃里熨帖了,卫景平想再和他聊聊钱庄的事:“晏兄……”

晏升却捂着耳朵跑得飞快:“……”

不过次日,他来得很早:“给你物色了个好铺子,快跟我走去租下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

倒也不多意外,卫景平就知道开办钱庄这件事是个人都知道这铁定是送政绩的来的,晏升大概率会应承下来。

跟着晏升去看了他选的铺面,位置、面积都很不错,卫景平当即拍板定了下来。

因为有三家钱庄铺垫,镇江府的正通钱庄铺子还在装潢中,就有人来问存进银子的事对于钱庄来说,这就意味着要加紧印制银票了。

卫景平跟晏升求一副富贵花开的图样:“京城的正通钱庄的银票是顾夫子画的,平遥县的是吕栋画的,新昌府是徐泓徐兄动笔的,镇江府的就请晏兄来执笔吧。”

陆笺和特制的墨则是由卫景平亲自带过来的,够他们用上一阵子的。

“嚯,”晏升拿手指试了试陆笺,很是惊讶:“这纸里面不会熔了金银吧?”

卫景平:“这是陆先生的绝密,我也不知。”

晏升啧啧两声,又拿起锭姚墨:“这墨也罕见,看着是黑色的,遇到光照就泛紫色,光这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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