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松,让人一看便觉得懒散随性。女人穿上,有一种不同于日常的美,另外还带了一点儿异域风情。
和‘东方睡袍’相配的是,威廉姆斯夫人放下了梳成发髻的长发。灯光下闪闪发亮的深栗色卷发就那样披着,一条绿色的头巾松松地系在头上脸上似乎是脂粉未施的样子,让人觉得可亲可爱的同时,显得十分妩媚。
看起来是普普通通准备要睡觉,但又不得不招待来客的女主人。但对女人足够熟悉的花花公子们哪能不知道,能不动声色地展示自己的美丽,显得那样自然、不刻意,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刻意了!
在累了一整天后,即将睡下的时候,还能有这样的精力,这样神采奕奕,这些永远拈花惹草没个停歇的花花公子也要甘拜下风了。
“女人有女人的办法,我的朋友,我劝你永远不要去打听。根据我的经验,若你能将一个女人的全部秘密知晓,那离你对她失去兴趣,索然无味也不远了…而且么,女人确实很多时候比男人更有忍耐力,不是么?”欧文子爵意兴阑珊地站在路口,即将登上马车,要同自己的伙伴们分手告别了。
“您在开玩笑吗?女人比男人更有忍耐力?就我所见,娇弱的女士们往往遇到一点儿事就要头痛,甚至受惊晕倒…哦,要说她们的忍耐力,大概也就比金丝雀好了那么一些。”
“如果您是这样想的,那我倒也没什么可说的…您完全受平日所见的‘表面’影响啦!就是这些动不动就要‘晕倒’的娇弱女士,她们在最难熬的关头,比男人更有忍耐力。譬如那些死了丈夫,独自照顾孩子的女人……”
“总之,‘被剩下’的女人往往比‘被剩下’的男人更具忍耐力,更有耐性。”
“现在就连医学也支持这个说法了,根据医生们的统计,同样患有阑尾炎的患者,同等严重的情况下,男人往往已经受不了了,女人却还能忍痛……”
并没有打算真的一两句话说服同伴的欧文说到这里,无声地笑了笑。他暂停了话语,坐上马车,透过车窗朝朋友们挥挥手作别。
回到住处的欧文子爵几乎是沾枕头就睡,他就是这样的人,心胸宽大,不挂记什么事儿。每次今天的烦恼绝对不会留到第二天,所以躺下就能睡着!一些绅士淑女抱怨的失眠什么的,在他就像是天方夜谭里的故事,听得多,却从没有亲身体验过。
不过这一觉他并没有睡的很舒服,他做了一个有些灰暗的梦。具体是什么,当他被叫醒时,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梦里到处是大雾,什么都看不清,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跑,于是他也就跑了起来……
“啊…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叫醒我?我不是说了吗,今天中午前不用叫醒我吗?”欧文头昏脑胀地爬起来,脸色和语气不算太好。他今天没有具体的行程安排,只有威廉姆斯夫人昨天叮嘱他,让他今天下午陪她去画廊看画展。
贴身男仆连忙解释:“欧文少爷!是纽兰公爵!纽兰公爵来了…虽然他只是在楼下等着,但……”贴身男仆显然清楚自家主人和纽兰公爵的关系,自己如果不上楼来叫醒主人,才是真正的失职呢!
听到‘纽兰公爵’,欧文一下就清醒过来了。虽然还是有些脑袋发胀,但已经好多了。快速穿上衣服,甚至来不及洗漱,顺手梳了几下头发,他就大步往外走。
在楼梯上就看到了客厅里的好友,欧文连忙笑着走上前去,张开双臂:
“太让人意外了!我从没听谁说你回国了…难不成你才刚刚回国,我是你第一个拜访的人?太荣幸了、太荣幸了!”欧文畅快地大笑,拥抱了一下友人。
红粉世界138
“倒也不必…我回国后,当然是先面见陛下。”黑头发的男人说话有点儿生硬,但还是接受了友人的拥抱。
这是一个实际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不过他看起来要比实际上要年轻一些。这大概和他继承自母亲的湛蓝色眼睛有关,那是一双很容易显得年轻的眼睛,湛蓝色泛着一股活泼劲儿,眼睛形状也是优美自然的——他的母亲玛丽亚,曾经的纽兰伯爵夫人,就曾以那双眼睛闻名。
然而说是这样说,其实第一次看到纽兰公爵的人,往往很难注意到他的年龄。相比起年龄这种无足轻重的东西,其他人更容易注意到他眼神里的果断和严肃,动作中的坚决和距离感…他就是很容易让人以为是生性傲慢的那种人。
呃,好吧,他其实是真的傲慢。
不过因为身份特殊,能力又很强,他的傲慢大多数时候都不惹人厌,反而被认为是贵族风范。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也会有不同的反馈。
“陛下?哦,那是当然的,作为侍奉女王的臣子,当然要将女王放在第一位。那么,在女王之外就轮到在下了吗?如果是这样,那我还是要说,实在是太荣幸了、太荣幸了!”欧文再次大笑着说道,还拍了拍公爵的肩膀。
这一次,纽兰公爵就不再说什么,保持了一会儿的沉默。
直到欧文去洗漱,过了一会儿坐到餐桌旁,和他一起吃早餐,才打破了之前的沉默:“霍夫曼,那么您这样着急来拜访我,是有什么急事儿吗?虽然我知道我们是好朋友,也知道你是一个对朋友非常忠诚的人,但我们见面并不是一件着急的事儿,不是吗?”
纽兰公爵霍夫曼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份文件,语气平稳地仿佛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陛下这次召我回国,是要让我担任外交部副部长之一。陛下允许我选择几个看好的年轻人进入外交部,不过要尽快给出回复。如果你有这个打算——”
欧文笑着打断了好友的话,举着一杯甜葡萄酒:“说实话,您今天让我感动的够多的了,您对友谊的忠诚令我印象深刻、自叹不如…但我可能得辜负您的美意啦!毕竟我就是个懒散的家伙,至今我最庆幸的便是我出生在一个贵族家庭。”
“我们这样的人家,还认为工作是有失体面的呢!我一边觉得这是老掉牙的看法,秉持着这样看法的贵族面对新兴资产阶级,只有溃败的份儿了。一边又觉得出生在这样的人家我很幸运,这样就不用违背我的本性去奋斗,去社会上搏杀了。”
话说到这份上,就有些僵住了。为了挽救这个,欧文又连忙打岔:“为什么会是副部长?我记得你更喜欢作为使臣出使国外,做那些‘一线工作’。倒不是觉得统筹一切没意义,只是那不是你的兴趣所在…就算你不能一直担任佛罗斯大使,也可以换到别的国家啊!”
“当然,换到别的国家有些难,佛罗斯是我们最看重的对手,甚至敌人,我们之间已经打了几百年的仗了。以重要级来说,佛罗斯大使就是比别的大使要重要半级……”
这种情况下,贸然换到别的地方做大使,都有点儿像是降职了。这就是出道即巅峰的坏处了,纽兰公爵霍夫曼一开始正式做外交工作,就是佛罗斯大使。之后无论再去哪里做大使,都像是在走下坡路了。
“但我想,别人或许在乎这个,可你是不会在乎的。所以,到底为什么…?”
霍夫曼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朋友,只是搁下了餐叉,拿起盖在腿上的餐巾,却没有擦手,只是捏了捏:“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
欧文没有继续问了,倒不是这件事保密程度有多高,他确定了霍夫曼不会向他吐露一个字。只是没有必要,既然都是女王陛下的意思了,那他再多问一些就显得有点儿好奇过度了。欧文一直以来在社交界风评极佳,原因之一就在于他没什么好奇心。
或者换个说法,对任何可能不该好奇的东西,他都会早早扔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