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页
“那时候的我和现在的你一样,总想着,自罚以赎清罪责,所以终日病恹恹的,希冀有一天能够结束这罪孽深重的一辈子。”萧洛清回忆起小时候的自己,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颜少疏心里一阵抽痛,原来阿清当时是这么想的吗?终日患病,不过为求一死。
萧洛清自顾自的说道:“可后来我遇到了你,你每日出现在我的眼前,努力想要将我救好,那不顾一切的执着,让我有了些动容,我想,或许活着也未尝不好。”
“所以后来,我想等我长大了,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人,不再让她们受到伤害。”
颜少疏喉咙滑动了一下,她知道那些日子对萧洛清来说是怎样的痛苦,开口安慰道:“阿清,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如今的你有了这个能力。
萧洛清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做的很不好,我要是做好了,如今你怎么会在这里自罚于祠堂,跪了三日三夜。”
颜少疏想要安慰萧洛清不是这样的,是她没有做好,不是阿清的责任,可话到嘴边,她却无法说出口,她与阿清是同一类人,她都无法说服自己不是自己的错,又怎么劝说阿清这不是她的责任。
萧洛清自嘲笑道:“少疏,自你入京以来,我说过,我会护你和建安候府周全,可如今,我哪一样都没有做好。”
“我是不是也该自罚于祠堂,跪上三日三夜。”
颜少疏反驳道:“不是的,阿清,你不用如此,这不是你的错。”
萧洛清立刻接话:“所以你也不要责怪自己了好不好?”
颜少疏看向萧洛清,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萧洛清起身走到颜少疏的身边,低头看着她,用手轻抚过颜少疏紧皱的眉头,俯身在颜少疏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像是在安抚颜少疏此时心中的迷茫和无措,轻声说道:“你不用自责,郑涛棋出险招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这不怪你,若非要怪罪的话,所有的罪责在我,是我将你引入局中,却不能护你和建安候府周全,你应该怪我的。”
颜少疏抬头与萧洛清对视,眸中的深情根本藏不住,开口道:“我不怪你,为你做的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萧洛清看着颜少疏的眼睛,仿佛知道了什么,心中空白了多年的地方,突然就被填满了,整个心都在颤抖。
萧洛清就这样想要从颜少疏的眼中得到更多的信息,颜少疏却低眉躲开了她探询的目光,准备起身。
萧洛清像是伸手想要抓住却抓不到的人,颜少疏的回避,让她原本充满希冀的心继续暗淡了下去,她弯腰将颜少疏扶起来。
“慢点”萧洛清柔声道。
颜少疏跪了三天,腿部已经有些麻木了,如今起身有些艰难,在萧洛清的搀扶下才慢慢起了身。
“阿清,放心吧,我没事了。”颜少疏突然衝着萧洛清露出了笑容,眸中的清明,让萧洛清觉得那一刻仿若梦境,梦醒而散。
颜少疏又何尝不是如此,萧洛清吻上她额头的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惊醒了一般,无尽的欣喜在心底蔓延,于是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与萧洛清对视,却在萧洛清略带探询的目光中,心中的欣喜一点点消失殆尽。
她在心中自嘲般的笑了一声,是了,阿清待她不过是至交好友,又怎么会露出与她一般的眼神,是她妄想了,所以低头掩饰自己的情感,再不流露出半分。
两个人慢慢地走出了祠堂,颜少疏腿不方便,萧洛清就牵着她慢慢走,直到将她带到房间,萧洛清才离开了建安候府。
祝大家圣诞快乐!
景和五年四月,距离左相一案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如今朝中最大的事情就是春闱。
自去年年底萧永帆打算重启科考之时,翰林院就开始着手准备了,当初是萧洛清提议的,此后的科考,准许女子参加,大夏海纳百川,有才之人皆是栋梁,所以今年翰林院就多做了一些准备。
如今京都又是一番热闹的景象,来自各地的才子聚在一起,在京都掀起了一股文人之风,如今谁走出去不吟诗作对一首,怕是都要被人嫌弃不入流。
萧洛清本来不过是偶然出去,跟颜少疏两人在凤江楼喝酒,尽兴之时随手作了一首,却没想到不知道谁流传了出去,在学子之间广为流传,频频称讚,自此永安公主的名号就在众学子之间打响了,无数人在公主府门前徘徊,隻为一睹公主的风采,结果却连个面都见不着。
朝中大臣自然也是听说了,想到几个月前萧洛清说的那句,文可胜过她,武能赢过颜少疏。
当时他们还不过觉得萧洛清自大狂妄,如今看来,萧洛清不仅能远筹帷幄,还文采斐然,至于颜少疏就更不用说了,左相一案已经让他们知道颜少疏是个不好惹的,谁知道当初萧洛清的三个条件,每一条都如此艰难,令一众大臣又觉得这门亲事高不可攀了。
这要放在两个月前,萧洛清估计还不能入这些大臣的眼,甚至觉得可恨,毕竟损了世家利益,大家看她都有点不顺眼。
自打左相一案后,整个朝堂焕然一新,对萧洛清的称讚络绎不绝,看萧洛清那是哪儿都顺眼了,自家殿下长得好看,还是国之栋梁,未来的君主,高不可攀没关系,能让殿下看上眼了,也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