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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洛清站在那里,心中仿佛像是空了什么一般,望着干元殿的方向,满是悲凉。
景和五年六月二十日,颜少疏在西北出兵,扣关西饶边境。
景和五年六月二十二日,萧永帆在干元殿病逝,传位于萧洛清,萧洛清登基为帝,改年号为盛平,整个京都为先帝缟素一月。
盛平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御书房中,萧洛清从案桌上翻开一本折子,不过一眼,便合上扔在了一旁。
不为何,就因为这个折子上写的是建议萧洛清停止攻打西饶,如今大夏的军备开支太大了,再打下去,国库可经不住这么大手笔的挥霍。
这几年大夏被太后搞的是乌烟瘴气,本以为萧洛清会休养生息一番,却没想到,她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攻打西饶,一开始,萧洛清的这番做法就遭到了群臣的反对,大夏好不容易停息了战火,如今又开始了,这不是要将大夏的国库掏空吗?
可萧洛清强硬的压下了这些大臣的反对,顶着满朝的压力对西饶开战。
直到颜少疏隻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拿下了西饶边疆三座城池,这些大臣便不再吭声了。
西饶这些年对他们大夏骚扰不断,挑衅大夏,这些人虽然面上不说,但心里总归是有些傲气的,他们泱泱大国,总不能就这样任西北蛮子欺负吧。
颜少疏此举无疑是给他们出了口气,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好景不长,于晁登基后,这几个月,颜少疏在西饶境内便打的有些吃力了。
况且大夏国库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萧洛清又推行新法,轻赋税,薄徭役,这国库入不敷出啊,于是便有大臣上奏,想要停战,借此机会休养生息,是以这几日萧洛清收到的奏折全是这一类的,她眼不见心为静,干脆直接扔到一旁落灰。
此时她刚扔完一个折子,一道红色身影便走了进来,折子落到他脚边,他顿了一下,然后弯腰捡起,向萧洛清恭敬道:“陛下,这该不会又是哪个大臣劝你停战的折子吧。”
萧洛清抬头望向来人,萧济正站在屋中,面色柔和,眸中没有了之前的肆意洒脱,倒是添了几分成熟,显得更为沉稳了一些。
这几个月,他因伤病无法再担任大理寺少卿一职,萧洛清便给他安排了个闲职,可现在他病好了,在家里闲不住,便想来跟萧洛清讨个差事,正好西北军报传到了京都,他便想着可以一并和萧洛清说了。
萧洛清解释道:“这些人的想法太过保守,西饶对我朝虎视眈眈,如果我们停战休养生息,难保日后他们不会再次进犯大夏,最好的方法便是一劳永逸。”
萧济嘴角一扬,开口道:“那看来这些人或许又要改变想法了,西北捷报,少疏已经拿下姜州,想必再过不久,便能兵临西饶皇城。”
姜州与西饶皇城一城之隔,如今颜少疏可算是打到西饶腹地了。
萧洛清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几个月,西北的军报凤江楼会第一时间传回京都,是以她总是要比朝堂上的大臣知道的要早些,如今她并没有收到凤江楼的消息,反而从萧济的口中得知此消息,难道说少疏那边出事了?
她眉头一皱,刚要唤茯苓,茯苓便走进了御书房,站在萧济旁边,向萧济匆忙的行了个礼,然后对着萧洛清说道:“陛下,坤元宫传话,说太后今日临盆。”
萧洛清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她登基后,姜柔便是太后了,但又担心姜柔身子重,搬来搬去太麻烦了,就继续住在坤元宫。萧济在一旁唤了她一声,她反应过来,便匆忙起身走出了御书房,茯苓立马跟了上去。
萧济看了一眼跑的飞快的萧洛清,心想,你跑那么快,孩子也没那么快落地啊,这着急忙慌啥呢?
但随后他也抬脚走出了御书房,往坤元宫的方向走去。
坤元宫内
一群人正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一道黄色的身影站在宫外,手上抱着暖炉,神色紧张,正要抬腿走进去,却被人拦住了。
“陛下不可,里屋血气太重,您如今身份贵重,哪能沾染血污。”一名侍女唤道。
萧洛清眉头紧皱,茯苓和她禀报完,她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结果却被一群人拦住不让进去。
“你几个胆子敢拦朕。”萧洛清喝道。
“陛下,奴婢不敢。”那名侍女被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萧洛清见状刚要抬脚进去,又被一个人拦住了。
她刚要发火,萧济却说:“陛下,你又没生过孩子,你就算进去了也帮不上忙啊。”
萧洛清冷不丁的被萧济埋汰了一番,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便瞪了他一眼,萧济立刻放下了手,但依旧没有让开,撇开了眼睛,自顾自的说道:“里面有京都最好的稳婆,太医也在里面候着,你就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萧洛清自是明白,姜柔乃是足月生子,太医也有诊断,孩子平安健康,可她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心来,便站在门口等着。
茯苓已经进去帮忙了,她一个人就这样站在宫中的院子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倒显得她有些多余了。
腊月天气寒冷,萧洛清在寒风中站了许久,许是一声咳嗽引起了萧济的注意,萧济便说道:“陛下,不如我们先去偏殿等吧,外头风大,莫要感染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