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节
大爷眉毛一挑：“你是过来看家里人的？”
“是啊，我弟在这边下乡，我过来看看他。”
“你弟叫啥，说不定我认识。”
顾城微笑着摇头：“叫顾垣，刚来没几天。”
“那不认识，顶多在接知青的时候打过照面，也分不清谁是谁。”
大爷叹了口气：“这些小娃娃啊，在城里过得太好，一下农村适应不了，哭爹喊娘的。说我们苛待他们，说我们不尊重知青。
实际上呢，知青的活儿不比当地社员轻？我就是给了他们优待，他们都接不住。”
顾城深有感触：“是啊，没下过地的人根本想象不到下地有多辛苦。所以农民是很伟大的人。”
大爷听得舒坦，却还是皱起眉：“你这么高的觉悟，咋没替你弟下乡？”
顾城心里直呼冤枉，却只能乖乖解释：“我也是知青啊，在隔壁省，陶平市下乡当知青呢。”
“倒是不远。”大爷点点头：“咋样，那边活儿重不重？”
顾城没诉苦，很客观地说：“农活儿哪有不重的，待时间长了，就适应了。”
“是这个理。你下乡几年了？”
顾城想了想：“三四年吧，我是七零年下乡的。”
“老大不小了吧，结婚了没？”
“没呢，这是我对象，我下乡那地方的村里姑娘。”
大爷扫了一眼陈雪林，摇摇头：“不像，俺们村里的女娃娃，各个肩宽体壮，哪像她呀，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陈雪林有些不高兴，嘟着嘴辩解：“大爷，我只是瘦，你不能说我弱。”
大爷白眼一翻，直接发出灵魂拷问：“你一天能挣几个公分？”
心想你可糊弄不了我。
你们是他什么人
陈雪林嘿嘿笑着，有些心虚，不敢去看大爷。
大爷得意地挑了下眉，那神情似是在说：“瞧，我没说错吧！”
顾城不忍心旁人看轻陈雪林，就说：“我家宝有人宠着，不用下地。而且她还考上工作了。”
“哦？那倒是挺了不起。”大爷诧异地看了陈雪林一眼，点点头，没再多说。
“大爷，第五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人怎么样啊？”陈雪林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老严啊，他人挺好，就是那张嘴，突突突的贼恶心。不过没事，听习惯了就好。”
大爷呵呵笑着，瞅了顾城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老严喜欢喝茶，尤其是碧螺春。”
陈雪林摸摸鼻子，心想还挺会喝。意识在空间逡巡，别说，他们还真在海城买了好些碧螺春。
顾城点点头，伸手从包袱里取出一包糕点，塞到大爷手上：“大爷，忙一上午饿了吧，来来来，咱边吃边聊。”
大爷也不跟他客气，接过糕点拆开一看，发现是一包桃酥。
糕点的香甜气息瞬间飘进鼻子里，大爷捏起一块儿塞嘴里品尝，嗯，还挺酥脆。
大爷满意地点点头，把油纸袋重新包好，说起了第五生产大队的事。
总结下来就是，那边条件不错，只要勤快，就饿不死人。不过也吃不好，都是粗粮。
那边的社员还算朴实，可也少不了几个偷奸耍滑的。
知青们刚开始挺听话，可时间长了，就各有各的小心思。
有的娶了村里的姑娘，有的嫁了村里的小伙儿。还有一些，使尽法子钻营着回城。
“小伙子，叔跟你说实话，城里不好回。
只要上面没政策，你就得安心在村里待着。反正都下来干活儿了，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看见你弟了，跟他说一说。好好干活儿，大队长还能高看他一眼。否则，怎么可能给他安排轻省活计呢？”
大爷没忍住，说了些肺腑之言。
完了还看了陈雪林一眼，劝顾城：“既然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对象，就好好待人家。别总想着回城，你回去又能怎样，不还是找个对象？还不一定是有工作的！”
顾城笑着点头，不过还是打趣了句：“回城就不用下地种田了啊！”
大爷龇着牙，摇摇头：“还是太年轻呀，真当城里工作好找？你们家里要有那能耐，当初也不会被送来下乡。”
顾城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队长，看的就是通透。”
大爷哈哈一笑，发现顾城没有丝毫恼怒，还好奇地问了句：“看你这意思，是不想回城？”
顾城轻笑：“回城有啥好的，一家人挤在小单间里，睡觉都展不开腿。而且吃的也不好。”
说完牵起陈雪林的手：“再说，城里哪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哈哈，你说得对。”大爷满意笑笑，甩起鞭子架架架。
老黄牛好委屈，心想两脚兽都好奇怪呦，不高兴了打它，高兴了还打它。受伤的，永远是牛。
一路上说说笑笑，时间仿佛都在加速。感觉都没多久，就到了。
“行了，我要回去了。你们顺着这条小路走，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
顾城点点头，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包糕点，说是路费。
大爷摆摆手：“不用不用，这包桃酥就够了。”
顾城却不依，感激对方当时伸出援手，直接把糕点放到牛车上，就和陈雪林离开了。
大爷喊了两声，却不想顾城脚步却越来越快。无奈，只能收下糕点。
然后会心一笑，心想以后碰见老严，跟他说说，让他照顾照顾那个叫顾垣的小子。
另一边，陈雪林和顾城走在乡间小道上，观察一下四周，还真没啥人。
也是，现在大中午的，太阳晒得很。有谁跟她和顾城一样，会在太阳底下赶路。
好在道路两旁种着白杨，陈雪林还能走在阴影里。慢悠悠的，伸手往顾城背着的包袱里装了两包糕点。
“你家小垣喜欢吃什么，桃酥还是江米条？我觉得蛋黄酥好吃，可惜不方便给他。”
顾城轻笑：“你可以偷偷给他尝两个，多了没有。”
陈雪林翻了个小白眼：“怎么感觉你和顾垣一点都不亲？正常来说，不该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然后狠狠地塞钱塞吃的嘛？”
顾城摇头：“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能帮他，却不能负担起他的全部。只有你，能拥有我全部的爱。”
陈雪林：“”好感动，有木有？
“亲爱的，你真好！”羞涩地给他比了个心。
顾城伸手抱了一下小丫头，然后往包袱里放了一盒巧克力。
也许，他跟家里人相处，是有些冷清。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第五生产大队。只不过大伙儿都在家里休息，路上根本没行人。
顾城随意找了家敲门，对方听见“砰砰砰”的声音，气得差点儿骂娘。
抄上扫帚出来，才发现是陌生人。这人更气了，恶狠狠地问：“tn的，你有病？”
顾城：“抱歉，打扰了。”从兜里掏出一包烟。
社员的怒气瞬间消散，整个人一头雾水，满脑门问号。
许久才缓过来：“你谁呀，啥事？”
“那个，我想问一下，咱们这儿是不是有位名叫顾垣的知青？”
社员点头：“是有，这个月才来的，你找他有事？”
“您能带我去找他吗？”顾城把烟往前递了递。
社员搓搓手：“可以。”说完把烟揣进兜里，还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