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她好像听到了马车的声音。在乡间的小路上。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她正认真地回答师兄对自己功课的考察。她说:“二十四节气最末,大寒,凛冬。师兄,书上说:旧雪未及消,新雪又拥户。阶前冻银床,檐头冰钟乳。”
师兄懒洋洋地靠在车窗边:“书上也说‘造物无言却有情,每于寒尽觉春生’。师妹,大寒之后是立春。”
寒冷的尽头潜伏生机。坚冰之下,春水正生。
……
一切都静止了。
刚才还如猛兽般张开大口的白色海浪沉寂为一幢幢晶莹剔透的冰柱,高低错落,大小不一,奇形怪状,人行其中,格外微不足道。
阳光被冰块折射地格外耀眼,让大地都变得亮堂堂的。
掌心突然传来一阵柔软。青泷回过神来。
她张开手掌,是一朵海棠花。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接住这朵花的,它应当是从师兄的装扮上飘落下来的,花瓣轻颤,让她的神经末梢有了知觉。
秦曜说,对敌的时候要极致的专注,绝对的认真。他曾经从背后用绫绢缚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冷冷低语:“留心你的目标,不死不休。”
他抛出一颗金缕球,饲养的那只大黄狗会不管不顾奔跳着接住。
“要像这只狗一样,青泷。”他说。
她一直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