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节
他目光冷峻,神情严肃。查理捂着鼻子, 一句话也说不出。
肯特父子留在波士顿急救中心。
卡罗琳午夜过后去了酒店, 上午跟泰德叔叔一起来了医院,接张文雅去心理医生诊所。
肯特先生很是担忧:克里斯昨天下午就想去纽黑文的,他看到新闻便给儿子打电话, 说现在张文雅的安全是肯尼思先生的责任, 她没有主动找你,你别去。他不愿意儿子因此得罪小肯尼思,这不明智。文雅只当克里斯是弟弟,这份纯真的感情不要变质最好。
他也有为儿子唏嘘, 肯尼思先生没有出现的话, 文雅未必不会爱上克里斯, 也许会从姐弟情变成恋情, 也未可知。可惜有了肯尼思先生,没有可能了。自家儿子是很不错,但吃亏在年龄太小,阅历不够——也许爱情并不在意阅历,可文雅是不一样的女孩,她会想要成熟一点的男人照顾她。
泰德问他有没有考虑过离开外交部,竞选议员。从外交官到立法议员也不是多么大的跨度,他可以竞选布鲁克林区的国会众议员,相信有着肯尼思家族的支持,赢得席位并不难。
肯特先生摇头,说他年纪大了,现在转行未免晚矣,倒是克里斯有意从政,计划在联合国工作两年后参选纽约州的众议员。
泰德笑了笑,说年轻人很有理想嘛。
要是按照肯特家的既有路线,克里斯的职业首选外交部,他又有联合国工作经验,到时候成为驻联合国大使也很有可能。但从政的话,出任驻外大使也不是没可能,总之,克里斯的职业规划可真算是进退得宜,十分有头脑了。
肯尼思家族不介意培养几个值得信赖的后起之秀,但当然,不能有损肯家继承人的利益。这是双面的,克里斯要是想要前途,就要放弃对张文雅的爱。
他们等在心理诊所的家属区,克里斯心思不定,坐不住,走来走去。
电视机上仍然放着耶鲁法学院爆炸案的实时新闻。昨晚fbi带队突袭了一处住宅,收缴了第二个同伙的□□工具,审讯盘问了同伙的左邻右舍,到早上已经差不多把此人的祖宗八代都翻出来了。
同伙才是主使者,耶鲁本科生就是个工具人,他们将炸弹安装在法学院确实是因为张文雅这个名人学生,他们认为张文雅是个外国人,是个外国spy(?)甚至还是个蜥蜴人(???),这个理由荒诞得fbi都没有在警情通报上说出来,只说犯罪分子认为张文雅是外国spy。
fbi还在同伙的电脑上发现了一份未写完的“公开信”,宣称张文雅赚了很多美元,实际上是在剥削美国贫民,所以他们这是“替天行道”,要消灭外国资本家(?)。这份“公开信”的逻辑太可笑,因而fbi也没有公开,只是给赶回来的小肯尼思先生看了。
肯尼思皱眉:这可真可笑!
蜥蜴人什么的是在一些“外星人爱好者”之间流行的“阴谋论”,这些阴谋论者认为蜥蜴人是外星人,他们在人类的发展史上早已出现,现在所有国家的王室和领导者都是“蜥蜴人”或蜥蜴人与地球人的混血,所以张文雅身为中国古代王室后裔,那么最少也得是个“蜥蜴混血人”;而肯尼思家族从被歧视的爱尔兰后裔一跃成为美国最著名的政治家族,当然是蜥蜴人,没准前总统就是正宗蜥蜴人,而小约翰·肯尼思就是另一个“蜥蜴混血人”。
肯尼思与张文雅正因为都是蜥蜴混血人,所以他们一定会结婚,到时候肯尼思成为美国总统,会宣布将总统之位在肯尼思家族中继承下去,美利坚从此就要从合众国变成可悲的被外星人统治的国家!
这篇小论文看得肯尼思同志虎躯一震!
好家伙!这不得值一个诺贝尔荒诞文学奖?
这种离谱到正常人想不到的阴谋论非常可笑,王室夫妇可不能成为笑话,所以这种荒诞的屁话不能出现在媒体上。
那么就要有点别的事情让媒体忙起来。
肯尼思跟弗兰克、查理商量了一下,决定让fbi“动起来”,这样媒体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媒体现在都很着急张文雅的病情,查理让电视台播放了昨晚拍的一些镜头,其他几家电视台羡慕得不要不要的,超眼红他家的收视率。
急救中心也给医护人员再次重申了张文雅目前病情不明,不要对媒体乱放消息,但还是拦不住,小道消息满天飞。
有消息说张文雅失忆了,也有小道消息说她无法说话,媒体记者多方验证后终于确定,她是失语加失忆,但说起来都是脑部受损的正常情况,目前无法判断后续能否痊愈。
无数电话打进各家纸媒和电视台,电视台记者也在各个城市街头随机采访市民,问他们对耶鲁法学院爆炸案有什么看法;不管这些市民是男是女、年长年轻,到最后都要痛骂犯罪分子,眼看着美国之子小肯尼思就要跟他心爱的女孩结婚,张文雅现在居然不能说话又失忆,我们想要的世纪婚礼呢?你怎么忍心看这对爱情鸟再受挫折?你是人吗?!
斯科特·斯蒂文森一大早就被人薅出门,塞上直升机送到纽黑文,在纽黑文见到了肯尼思。
“斯蒂文森。”肯尼思神情严肃。
斯科特有点不解,“肯尼思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路上不管怎么套话,死活没人告诉他是为什么,直到直升机降落,见到肯尼思,他才知道到了纽黑文。
他也想到了会不会是张文雅的事情,但他已经快六年没有见过张文雅,只在报纸电视上见过她。
“你和阿妮娅……你离开华盛顿之后见过阿妮娅吗?”
“没有。”斯科特明白是因为得罪了肯尼思才会被解雇,没说什么就离开了,没有因此得罪诺顿参议员,现在才能有诺顿参议员推荐他竞选上曼哈顿区众议员的机会。
“没有?”
“绝对没有。”斯科特摇头。
“你爱她吗?”
“爱还谈不上,她当时就是个小姑娘,很可爱。”
肯尼思沉吟:看来斯科特倒是很理智,确实不爱她,或者没有爱的很深沉。
“阿妮娅想见你,我安排你过去见她。她不能说话,别跟她说会让她产生困扰的话。”肯尼思随意的挥了挥手,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斯科特又被人塞上直升机,送到波士顿急救中心楼顶。从楼顶往下看,大楼外面道路两旁仍然有许多人守候。
来接他的黑人女自我介绍是张文雅的保镖布鲁克。
“那些都是为张小姐祈祷的波士顿人。”
斯科特十分惊讶:这种场景他只在电影里见过。他想,这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为选择哪所大学而烦恼的女孩了,唉,她一定变了很多。
他心情复杂,思绪万千。
这几年他一直关注她,她其实很小心眼,也很懂如何利用别人。她肯定是为了他把她调去别的参议员办公室的事情生气,还有……偷听她的电话,于是马上告诉了肯尼思,肯尼思这样的男人从不受气,也不会容忍自己喜欢的女孩受气,当然要立即解决他这个“混账上司”。
他从来没有责怪过张文雅,只幽怨自己不是一个肯尼思。
张文雅刚回了自己的病房。
她不想再躺着,于是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病房很宽敞,有衣柜、独立卫浴间,窗边放着几把舒适的沙发椅。
沙发椅旁边有一个吊瓶支架,她左手背扎了输液针,一旁的小桌上放着拍纸簿,见斯科特进来,便抬头对他一笑。
斯科特一时间有些心醉神迷:她比记忆中那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要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