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国家大力提倡向人民解放军学习,参军也被看成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当然在哪个年代,参军保家卫国都是件很光荣的事。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杨思情脑子正想着参军,镜头就在乌泱泱的行人中间瞄到一个穿军装的极品兵哥哥,就在左前方的街对面。
兵哥哥常有而极品兵哥哥不常有,她赶紧拉近镜头,对准焦距,目标人物变得近在咫尺。
鹤立鸡群,目测至少有一米八五;
肩膀好结实,把军装撑得很挺括;
长相酷帅,神情充满信念感,属于第一眼男神级别。
太阳从行道树的枝叶间漏下片片光斑,兵哥哥行走在光斑中,所过之处的少女少妇没有不羞答答偷看他的;
综上,他不是人,而是行走的人形春药。
在千万人当中发现一枚“宝藏男神”,兴奋的杨思情对着人家就是一顿咔嚓咔嚓猛拍。
穿到七十年代半个月,她还奇怪怎么遇不到一个帅哥,敢情长得帅的都上交给了国家,统一关在军营里头。
镜头中的兵哥哥脚锋一转,走向她这边的街道。
眼见人家距离自己坐的玻璃窗越来越近,杨思情没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拍人家,依依不舍地放下相机。
原本被相机挡住的脸蛋便也暴露在了蓝巍的视野中,两道视线还隔着玻璃窗对视上了。
他的心好像被蜜蜂蜇了一下,麻麻的。
杨思情因为偷拍人家,心虚到顾不上品味魅力型男带来的快乐。先从对视中别开眼,端起茶盅装模作样喝茶,其实余光时刻关注着人家的走向。
见他居然往茶馆的门走去,然后就响起门被推开的声音,心头咯噔一下:他怎么还走进来了?是不是国家有规定不能乱拍军人?他进来是不是要找我删除照片?
不管,就不删,我要洗出来当私人珍藏。
反正街上都是人,咬死了不是在拍他。
身后沉稳轻捷的脚步声逐渐向自己逼近,杨思情开始如坐针毡,尴尬得脚趾头抠地,深深埋下头颅装死。
蓝巍径自走到她的座位,拉开她对面的靠椅入座,脱下军帽放在桌面上,没有马上开口说话,只是打量着她低垂的隐隐泛出红晕的面眸。
杨思情被强烈的视线笼罩,认为这是对方的战术,在叫她删除照片之前先给她的心理施施压。
她再装死下去未免窝囊,干脆抬头挺胸起来跟他相对相觑。
他的目光深深的、绵绵的,近距离对视更叫人上头。
杨思情这个战五渣的气场肯定不能跟经过国家统一培训的军人比,挺起的胸脯没骨气地软下去,尴尬地咧嘴笑了笑,有几分求对方高抬贵手的撒娇意味。
蓝巍扬起一抹柔韧宽容的微笑,开口就是一击直进球:“你长得真好看。”
浑厚的男低音很近,又好像很远,涟漪般一圈一圈在她的耳中回荡。
啊,怎么还给人灌迷魂汤?这也是国家教给他的战术?
杨思情彻底不懂他的路数,只能夸回去:“谢谢,你长得也很好看。”
以上对话纯粹属于两只颜狗的互相吹捧。
蓝巍接下去又说:“你就是卞玫同志吧。”
杨思情没反应过来:“没错,我就是……”反应过来了,连连摇头摆手,“不不不,我不是卞玫同志。”
蓝巍柔韧的微笑马上变了味儿,变成赧然的微笑:“不好意思,我在外面看到你拿相机拍我,还看着我走进来,就以为你是我今天要约会的女同志。”
杨思情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嚅嗫:“我没有拍你,也没有看你。”
蓝巍照顾她身为姑娘家的矜持,配合地说:“那可能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拿上军帽起身离座,把靠椅搬回去,挪一步坐到旁边的空座位上去。
破案了。
人家兵哥哥本来就是要在这家茶馆约会佳人,在外面看到玻璃窗里面的杨思情单独坐一桌又拿相机拍外面的他,好像认识他一样,所以才误会她是自己的约会对象。
这是杨思情穿越以来遇到的第二次乌龙,但她更乐意把这次乌龙定性为一个跨越五十年的美丽邂逅。
啊,那这么说,刚才他说她长得好看就是发自真心的,不是战术!
杨思情脸上的羞红慢慢从脸颊一路润到耳根,嘴角弯起几分别扭的笑意:讨厌,当兵的都这样说话不绕弯儿,直来直去的吗?按现代的说法,他就是个“直进男”。
军人本色
◎找个兵哥哥谈一场甜甜的军恋。◎
刚才两人因为误会,短暂的同坐一桌,各自在对方视线的正前方。
现在蓝巍坐到隔壁桌,各自就变成在对方视线的斜前方。
其实跟同坐一桌没差多少,各自依然在对方视野的射程范围内,可以在目视前方的情况下用余光肆无忌惮地盯梢对方。
双方都在暗戳戳地干着同样的小动作。
杨思情比不上受过国家统一眼神管理培训的蓝巍,偷看人的小动作显得很笨拙,全是破绽,就差没有直接告诉蓝巍“我在偷看你,你要假装看不见”。
蓝巍有被她自以为无懈可击的盯梢动作可爱到,玩心一起,陡然别过脸直视她的眼,微微一笑。
杨思情一惊,慢半拍的,也还他一个明眸善睐的浅笑。
然后双方摆正眼色,回归到目不斜视的状态。
佳人虽迟但到,卞玫翩然而至:“我是不是来迟了?你好,蓝巍同志。”
朝他伸出右手。
蓝巍起身与她握了握手:“你好,卞玫同志。你没有迟到,是我早到了几分钟。(为她拉开靠椅)请坐。”
lán wēi,他叫lán wēi,是哪两个字呢?
杨思情心里默念着蓝巍的名字,趁他们刚见面,还在讲客套话,她假装漫不经心地扭脸快速将女方从头到脚盘点一遍。
也是一身绿军装,看来他们是同行。
穿一双擦得锃光瓦亮的小高跟黑皮鞋,显出对本次约会的郑重其事。
脸在赴约前费过心思,描了眉,涂了口红,化了淡妆,不过妆容没有喧宾夺主,看得出本来面目就很漂亮。
七十年代没有整容技术,化妆技术也远没有达到亚洲邪术的功力,照相机没有美颜功能,更没有电脑将图片上不完美的自己p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因此这个年代的姑娘,漂亮就是漂亮,不漂亮就是不漂亮,泾渭分明,容不得一点弄虚作假。
杨思情抽抽鼻子,闻到一缕从女方身上挥发过来的香水味儿。
就冲女方赴约前诚意满满地打扮,猜也能猜得出他们今天的局是一场相亲局,况且从他们的脸也能看出都已经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适婚年龄。
隔壁桌点的饮料端上来了,交谈也进入主题。
杨思情心想自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加上一点八卦心理,于是耳洞大开,边吃奶油蛋糕边旁听七十年代的男女都是怎么相亲的。
搞不好她大学毕业后也会成为相亲大军中的一员,就当是教学观摩,学习一下老前辈的经验。
从他们的交谈中,杨思情提取出以下主要信息:
他们是因为女方的领导认识男方的妈妈,然后由两个长辈牵线搭桥,为他们安排了今天这场局,粗浅认识一下对方。
长辈倒也挺懂年轻人的浪漫,知道把地点约在这种有小资情调的场所,有助于催化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