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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就是当心着点,别被逮到了,阿丹阿青接下来的精力要放在文府那里,我这里还得盯着茶帮,可没人给你料理善后。”浮云子含笑捻须道。
“我晓得了。”韩嘉彦不耐烦的一挥手,终于出了屋门,翻过院墙离去。
“师叔这是怎了?看着不大对劲。”翟青迷惑地问道。
“怎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师叔不是女人吗?”翟丹也困惑起来。
“女人也难过美人关!”浮云子拔高声音强调道,“美人谁不喜欢啊,你们不喜欢吗?”
“嘿,喜欢。”翟青害羞地笑起来,结果被他哥照脑门呼了一巴掌。
“好色非是英雄汉。”翟丹教训弟弟道,惹得翟青不服气地瞪他。翟丹却不理他,扭头对浮云子道:
“师父,您可是出家人?怎么也能好女色?”
“谁说贫道好女色,我说的是你们的师叔。贫道是化外之人,女色于我如浮云。”浮云子捻须笑道。
“唉,师父,所以说师叔虽然是女人,但她也好女色?”翟丹道。
“正是。”浮云子哈哈大笑起来,起身走至方才存放夜行服的箱子旁,打开箱子,取出方才韩嘉彦穿着的那件夜行服,拿给翟丹翟青看。
“看到了吗?衣襟这一块,胭脂红啊,嗅一嗅还有一股恬淡花香,这可不是你们师叔身上的味道……”
“谑!师叔今晚是抱了那任家的娘子吗?”翟青着实是起了极大的好奇心,目光灼灼,无比兴奋。
“哼,我问她是有人隐蔽她?还是她自己藏起来了。她竟然与我撒谎。这小丫头,心思不纯啊。想蒙骗她师兄我,还早得很,哈哈。我已允她接下来夜夜出行,我亲自去盯着她,看她到底干甚么去了。”
此时正在夜幕中的街道上快步行走的韩嘉彦,连连打了三个喷嚏,暗道是不是自己今夜迎风于屋顶更衣,给吹着凉了。
这一夜韩嘉彦归家时,已然是亥时。本打算如往常一般径直归练蕉院,却被内知刘昂拦了下来:
“六郎,郎主、娘子在前堂候您,烦请您去见一面。”他躬下身,态度似是比以往还要谦卑几分。
这个时辰,竟然在前堂等候自己,这是有什么要事吗?韩嘉彦揣测着,也未多说半个字,自随了刘昂去了前堂。
堂上,一身燕居服的韩忠彦正负手站在百宝架前,观赏着一块太湖奇石。他的夫人吕氏端坐于正位的下首座上,正托着茶盏默默饮茶。她五十已过,但因保养得当,看上去似乎只有四十出头,面旁端庄秀丽,温婉和美。
她是吕公弼之女,吕公弼是吕夷简第二子,韩吕结为秦晋之好,成为了朝堂之上绝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
不过这位夫人并非是韩忠彦的第一任妻子,而是继室。韩忠彦的第一任妻子同样也是吕公弼之女,是这位夫人的亲姐姐。
“兄长,长嫂。”韩嘉彦进入前堂后,向二人揖手行礼。
“回来了啊,怎这般迟,叫人心焦。”韩忠彦尚未开口,吕氏就先说话了,一开口就是埋怨,埋怨之中又隐含着关切。
“诶,考完后去一趟白矾楼,这没什么。”韩忠彦抬起双手抖了下宽大的袖子,替韩嘉彦说了句话,随后踅步来到韩嘉彦身前,仔细看了看她。
“挺好,没喝酒。”他笑道。
“兄长,长嫂,这么晚了,找我有甚么事?”韩嘉彦感到有些不适,于是直接开口询问道。
“今晚白矾楼出事了,你既然去了,应当知道罢。”韩忠彦坐回正堂上首位,问道。
“是,刚回来的路上见到了开封府的巡捕衙役,有所耳闻。不过我不喜宴饮歌舞之所,是以早早就出来了。此后去了相熟的瓦舍,喝茶看戏。”韩嘉彦道,如何解释自己今晚的去向,她早就想好了。
“那就好,我和你长嫂,担心你的安危,听到消息后专程派人去白矾楼接你,但一直没消息,差一点就央开封府寻你了。幸而你自己回来了,我们才放心,今晚能安心睡下了。”韩忠彦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舒了一口气。
韩嘉彦一时无言,她竟不知道韩家还会这么在乎自己。愣了片刻,只能默然再次施礼,以表感激和歉意。虽然感激中藏着猜疑,歉意中暗含漠然。这十多年如同陌路人的相处,只是这样一件小小的事,还不至于让她感激涕零,何况她也不知道兄长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她能感受到她的兄长正在试图讨好她,自从她返回汴京,兄长对待自己的态度明显升温。
只是他也很有分寸,并没有一下过于热情。
“是我的不是,让兄嫂担心了。多谢兄嫂关怀,嘉彦惭愧,不会再有下回了。”场面话她还是捏着鼻子说了一句。
“你与我们客气甚么,都是一家人。”吕氏扬起笑容,温和道。这笑容韩嘉彦很熟悉,九岁刚入府时,她也是这么对着她笑的。
“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歇息吧。哦,对了,有一件事要与你说一下。距离殿试还有段时日,最近有一场寿宴,兄长希望你也能参加一下。你也许有所耳闻。你有一位堂姐,嫁给了李清臣李邦直,只可惜早早就过世了。再过两日便是李清臣的六十大寿,亦给我们韩府发了请柬。我公务繁忙,你便随你长嫂代我去一下,以表祝寿心意。”韩忠彦叮嘱道。无限好文,尽在52书库 52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