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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中响起了倒吸气的声音。
……
蔡香亭负手在自己屋前廊下来回踱步,神情时而愁闷,时而惊惧,时而愤恨。
本想着这回能抓到燕六娘的小尾巴,坐实她与曹国长公主之间暗通款曲。却不曾想,燕六娘大闹开封府,而他安排在公主府之外的眼线,也同时被燕六娘吓得魂不附体,好几个一病不起,再也不肯盯梢公主府了。
蔡香亭猜测多半这燕六娘是有同伙的,故而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只是对方显然也发现了有人盯梢公主府,蔡香亭能猜到,对方多半已然反向追踪到了自己。
蔡香亭无比慌张,眼下他在明,燕六在暗,这个女人阴狠至极,压根不知她何时会对自己下手。因而他必须尽快想办法自保才是。
他将此事与孙绍东一商量,孙绍东就说他再去想办法。这一回,他要找个能对付燕六娘的人。昨晚他来信,说是人已经找到了,今日就会带来见他。蔡香亭担惊受怕了一整晚,一直焦虑地等待着。
终于,孙绍东领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从远处行来。蔡香亭连忙上前去见礼,仔细一打量,发现这是个眉清目秀,有一点女相的小个子道士,蓄着一把俊逸的五绺长须,细皮嫩肉看着颇年轻,可一双眼睛却显得深沉沧桑,看不出年岁。
就听孙绍东介绍道:
“来,崇鹤,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北辰道长,去年上清宫罗天大醮时,与我相识。他是不世出的高道,一身高绝本领,眼下在嵩山隐修,是我磨破了嘴皮子,才肯出山助我们一臂之力。”
“孙军巡实在过誉了,小道没甚么本事,就怕不能帮上忙。”北辰道人开口道,他声音听着细弱缓慢,如在梦中一般飘忽不定,很是独特。
“道长,可有把握抓住那燕六娘?”蔡香亭连客气话都省却了,直切主题。这件事性命攸关,他不愿浪费一点时间。
“有把握,不过缺少契机。”北辰道人捻须道。
“可有我们能做的?”
“引蛇出洞,首先第一步就是做饵。小道来的路上,听孙军巡提到了那燕六娘与曹国长公主有来往,既然如此,那就以曹国长公主做饵。”
“该如何做?”
北辰道人忽而诡秘一笑,招招手道:“你二人附耳过来。”
……
韩嘉彦难得地过了一段清闲日子,自二月十六入住秦氏医馆之后,每日都有人照看她起居衣食,她甚么也不用做,既不用去资善堂当值,亦不用为了查娘亲的案子而四处奔波。精神好些的时候,与秦老大夫聊聊天,下下棋,一起鉴赏字画,倒也颇有雅趣。
除了每日为了应付长公主的“查房”有些耗费心力之外。不过长公主这几日来看她,不似那日般咄咄逼人,蜻蜓点水一般,来一下很快就走,总觉得像是在躲她。
陈安这些日子也是日日都来,第一回 还跪在韩嘉彦榻前请罪,自责照顾不周,以至于韩嘉彦生病。韩嘉彦知他心中委屈,对他也有几分愧疚。
师兄浮云子不知是不是听了她的话,这些日子都没来看她。不知茶帮四人那里的情况如何,韩嘉彦虽然对师兄做事很放心,但也有些挂念。
查了这许多日,开封府再度陷入了没头苍蝇的境地之中,找不到任何燕六娘的线索,茶帮四人也像是蒸发了一般。久寻无果,让负责缉拿的范百禄与裴谡焦急难耐。范百禄已经在联络朝中人,为自己寻后路了。
裴谡没有退路,只有发了疯一般地带着人挨家挨户地搜。
这些,都是韩嘉彦从秦老大夫这里听来的。他老人家有一个老友会,朋友都曾是朝中重臣,眼线遍布开封府,故而消息极为灵通。
“师师家也被查了,而且是裴谡亲自带人查了两遍,嘿,看来这裴谡对师师家很是疑心啊。他甚至对师师家的下人挨个问询,但甚么也没有问出来。师师也不是没有后台的,很多人不满裴谡搅扰李师师,已经在暗中给他施压了。”
这是二月廿十这一日,韩嘉彦从秦老大夫那里听来的消息。
而这一日,也是她要离开秦氏医馆的日子。尽管伤尚未好全,但她亦不能久留,毕竟她对外说自己得的是风寒,不是偏瘫,不能一直赖在秦氏医馆不走,否则长公主必定起疑。
辞别秦老大夫,她上了陈安亲自带领的车驾队伍。至于燕六娘的面具、龙尧剑、蹀躞带上的武器工具包等等物品,此前已经被浮云子打包带走了,自会妥善保管,不用她操心。
陈安想扶她上车,但被她婉拒了。她眼下除了身子有些发虚,左臂还不能使劲儿,抬不起来之外,行走是无碍的,马车她自己能上去。
一路平安返回公主府,令韩嘉彦不曾想到的是,当她自正门而入时,她看到了赵樱泓亲自带着一众内侍、婢女等候在门口,将他车马迎了进来。
她下车时,赵樱泓伸出手要搀扶她,韩嘉彦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右手递给了她。其余内侍、婢女纷纷向她下拜行礼,口呼:
“恭迎驸马回府。”
韩嘉彦愕然地望向赵樱泓,只见她面对众多下人,神色肃穆,声音洪亮而威严道:无限好文,尽在52书库 52shuku
“我既往不咎,但自此以后,待驸马若待我,不可再有一丝怠慢。若有再犯者,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