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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来说,这月杖比马上枪术简单太多了,实在是如臂使指。
师兄浮云子曾说,平渊道人的这一套马上枪术,乃是战场上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来的杀伐绝技。改成了剑术,藏却了杀伐血腥气,多了几分仁爱潇洒。
只可惜浮云子内力不足,习练不了。
韩嘉彦心想师父平渊道人难道曾上过战场?或者曾跟随过哪个将军习练过武艺?这个念头当时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也未曾太在意。如今回想起来,恐怕所差不离。
忽如其来的传球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此时已然跑位到了红队靠近球门的场边,接过球就直接打了出去,以至于前来截球的红队队员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那球飞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穿过门将的后背,落入了球门。
黑队再下一球!
全场沸腾了,官家都顾不得仪态,在宴殿高台之上啪啪直鼓掌,笑得像个孩子。
孙庆忠毒蛇一般盯着她,韩嘉彦决定集中精神、提高警惕,虽然队友开始不停地给她传球助攻,但她却逐渐开始满场绕行,尽量避开与红队的近距离接触,免得被人暗算。
“进攻!韩都尉!进攻!”周都头见她拿球后全传了出去,开始着急起来。韩嘉彦却置之不理,隻做了个安抚的手势。
这须臾间,忽而红队抓住了一个反扑时机,带球猛衝,终于打破黑队球门,扳回一城。
周都头气不打一处来,奔马到韩嘉彦近前,督促道:“拿球就进攻!机会稍纵即逝!”
韩嘉彦却忽然一扯他手臂,拉着他趴下身子,下一刻有什么东西呼啸着从他们头顶飞过去,仔细一看原来是马球。
周都头吃了一惊,他们眼下身在场边,这会儿正是两队回防之际,红队此时应该带球向黑队半场进攻才对,他们所在的位置也没有红队队员在,球怎么会飞到红队半场的边缘来,还飞得这么猛,简直就像是往他们这里打来的。
他眸光向场中望去,红队队员一个个都在策马小跑,往黑队半场而去,似乎谁也没有打出那一球,他觉得万分诡异,一时难以理解。
“小心被人暗算,我们求稳,好好防守,保持领先就行,不要这么着急。”韩嘉彦镇定解释了一句,便策马去自家半场防守。
周都头心中多少有些察觉到这场比赛的异常之处了。韩驸马似是被针对了……
他不禁开始盘算小九九,眼下情况不明,他要做的就是保持住黑队的优势,稳扎稳打,至于甚么暗算、甚么针对,与他无关,权当没看见。他可不想卷入某些水面下的争斗之中,否则只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小打赛的时长为一炷香,无中场休息,香灭得分高者为胜。眼下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周都头开始组织黑队队员进行防守反击,而韩嘉彦犹如鬼魅一般穿梭在场上,从不多在一个位置上停留。周都头不再管束韩嘉彦,任她自由发挥。
比赛愈发胶着,看台上的观众本来亢奋的情绪,也逐渐因为拉扯的僵局而陷入沉闷。就在香只剩下小半截时,场中情况终于为之一变。
红队队长孙庆忠忽而发难,只因此时球传到了十二皇子、普宁郡王赵似的杖下,他狠狠衝向赵似,暴力截下了他杖下的球,并且带球突围,直逼黑队门下。
赵似的月杖都被他勾得脱手而去,整个人从马上翻倒而下。他所骑的小马还年轻,性子不够沉稳,顿时受惊,扬起前蹄,眼瞅着就要踩到赵似身上去。即便是小马,这一蹄子下去恐怕赵似也得肋骨尽断,如果踩踏到了脑袋或者脖颈,人就要没了。
“十二郎!”宴殿廊下,朱太妃心悸到要晕厥过去,赵樱泓、赵桃滢顿时失声惊叫。
“!”官家大惊失色,脆弱的心臟顿时一阵绞痛。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闪电忽而从场边飞奔而来,马上人将月杖夹在左臂腋下,整个人从马身右侧挂下,双腿牢牢夹着马腹,探手一捞,堪堪将赵似带起,躲开了马前蹄的践踏。
“吁!”韩嘉彦左臂痛苦扯动缰绳,将马速降了下来,随即控马,提着吓得缩成一团,近乎晕厥过去的赵似来到了场边。
“十二郎!你可有大碍?”韩嘉彦高声呼喝道。
赵似吓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十二郎!!”韩嘉彦猛地摇晃了一下他,赵似终于回过神来,开始剧烈喘息,面色煞白。韩嘉彦见他没有被吓傻,顿时放下心来。
“你立刻下场休整去。”
因着这一变故,裁判吹动号角暂停比赛,赶上前来问询。但在他喊暂停之前,孙庆忠已然带球突围,将球打入了黑队的球门。
二比二平,因着球是在暂停之前进的,进球有效。
场外观众顿时炸开了锅,有人说孙庆忠使阴招,这一球不能算,有人说各凭本事,十二皇子技不如人,凭什么不能算。
裁定权,落在了白衣裁判身上。
裁判询问赵似是否有大碍,是否有受伤,确认无碍,只是因为拚抢不过而被带下了马匹,而非是孙庆忠犯规。故而裁判打手势,示意此进球有效,比赛继续。
“怎么能这样!”小桃滢愤愤不平,朱太妃却松了一口气,感念神佛般默然念诵佛经,拨动手中佛珠。此时韩嘉彦这位本不很起眼的女婿在她心目中已经上升到极其重要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