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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嘉彦进来后,素儿。
她身形顿时一僵,但没有立刻去与章素儿交谈。而是快步到床榻边,探脉观眼,确保文煌真睡死了,并顺手给他加了一贴迷魂香帖在鼻端。这才走了回来,蹲在章素儿身侧,低声道:
“素儿,我实在不放心,还是过来看看你。”
“他醉得狠了,我没事……”章素儿压抑着惊喜与感动,颤声道。
“那就好,你怎的躺在地上,好歹往那桌上去睡,地上太凉了。”
“我没事的,书房里的东西你拿到了吗?”章素儿问她。
“我方才去看过了,但没有拿,放回了原处。”韩嘉彦回道,“那黑匣子里的东西不是关键,还有更关键的东西他们没拿出来。”
“甚么?”章素儿问。
“你可还记得前年,也就是元佑六年春曾发生过一起西夏探子假扮辽国商人入境,结果其中一人被害后溺亡于汴河,另一人失踪的案子?”韩嘉彦问。
“嗯,有印象。”章素儿点头。
“那溺亡的西夏探子手里攥着个纸角,上面有我娘亲的鉴章【璇玑隐珠】之印。而这个纸角,就是从黑匣子里那幅画上拽下来的。”
“甚么?!你确定?”章素儿吃了一惊。
“我确定,元佑六年查办此案的龚守学龚刑名与我和师兄交好,已然将这个纸片一角转到我手里保管,我一直随身带着,今日一比对,撕裂边缘分毫不差。”韩嘉彦道。
“也就是说,是文家、或者与文家有什么关联的人,与那西夏探子争抢那幅画,西夏探子没夺过,反而被杀。”章素儿道。
韩嘉彦道:“对,且很有可能这西夏探子是遭到了同伙的背叛,他那个失踪的同伙至今下落不明,我一直怀疑那同伙有可能就是李玄假扮的,李玄也是在去年春的那个时间点返回汴梁的。但如今那幅被夺走的画竟然在文府手中,我就要重新考量这起案件了。
“那幅画的笔触应当是我娘的亲笔,但神话色彩提浓厚,隐喻也很深,虽然关键,但并不至关重要,我猜测那幅画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才是至关重要的证据,比如我娘的亲笔书信。而这个东西就藏在文府手里。
“文府非常不可信,当年我娘亲就在念佛桥被害,也很有可能与文府脱不开干系。还有,素儿,你儿时的巾帕也藏在那黑匣子里,染了血。”
“我儿时的巾帕?”
“对,其上绣了‘七素’二字。”
素儿顿时露出困惑又痛苦的神色,记忆再度开始翻腾,可惜还是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硬是去想了,但那个雨夜你一定是到了文府附近,这点毋庸置疑。你千万小心,这文府要娶你,目的太不简单了。”说着,韩嘉彦从怀中取出三个用塞子塞住的小木瓶,和一个硬纸包递到章素儿手中:
“这是我配置的迷药,暂时先给你三瓶,你每日就寝前在屋内熏香,加入一些,就可使人昏昏欲睡。这纸包里是解药,你提前服下可不受影响。我怕你铁钗防身还是不够,有这些以备无患。”
“好,多谢。”章素儿也不与她客气,全都收下。
“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我大概几日后还会再来,你放心,这件事不会拖很久。”
她刚要起身离去,章素儿连忙抓住她:“嘉哥儿……”无限好文,尽在52书库 52shuku
“嗯?”
“文府有个西席,名叫邱道几,我方才与他短暂接触。此人极其聪颖,是他一直守在书房,他恐怕是文府智囊。你要小心此人。”
“邱道几……”韩嘉彦顿了顿,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却觉得闻所未闻,她于是道,“好,我知道了,我去打听一下此人。你上床上睡会儿罢,一会子天亮了,下人们进来瞧见你躺在地上可不好,文煌真我已经弄晕了,他明天不睡到中午都是起不来的。”
“嗯。”
此后半个月时间,日子在等待与煎熬之中缓慢度过。
文煌真大婚当夜烂醉如泥,叫都叫不醒,不得不请大夫来看。因此,新娘入门第二日的奉茶请安不得不延后到了大婚后的第三天。
文煌真在床上无精打采地睡到了当天夜里,与章素儿没有任何交流。他只是安排人在寝室另一角摆放了一张床榻,他自己每晚就睡在那里,而将大架子床让给了章素儿睡。
章素儿不与他客气,且始终保持着警惕和观察。文煌真一直不来与她交流,这让她愈发感觉到自己的所有推测都是正确的。
大婚后的第三日,新妇给公婆奉茶请安的仪式过后,文煌真就出去了,他换上了书院的襕衫,当是去书院就学。
素儿老老实实同乘一车,二人依旧相对无言。章素儿打定主意,在文煌真不表露出他的意图之前,自己绝对不主动发话。
这一日她重点关注了一下章择和文煌真之间的互动状况,但这二人也不知是不是早就约定好了,在她面前一直保持着客客气气的亲家状态,从头至尾也没有单独交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