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楚阑舟并未在这玉佩上找到被动过手脚的痕迹,说不准就是这抚琴人的生前遗物。
不过再如何都与自己无关就是了。
看着春分殷切的眼神,楚阑舟一仰头,往喉咙里灌了口酒道 :“玄月夜什么时候?”
春分有些疑惑她问的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回官人,还有三月余。”
玄月夜不算什么特殊日子,他之所以知道也只是狐妖向来有拜月修炼的习俗,所以才会对月亮圆缺格外在意些。
楚阑舟背过身离去,春分原以为楚阑舟是要离开了,耳朵尖尖却抖了抖,捕捉到了逸散在空气中的一声讥笑“呵”
楚阑舟在笑什么?
春分毕竟是常年混迹在风月场的,自觉识人眼光不差,虽然连着在楚阑舟身上栽过两回,但他却依旧无法把楚阑舟和传闻里杀狐狸不眨眼的大魔头联系在一起。
主要是初见的那一幕太过记忆犹新,楚阑舟站在窗边,看着远处,身影孤寂寥落,眉宇间透着浓浓的倦意。
------就仿佛早已厌烦了这人世间。
而此时楚阑舟也是孤身一人,看上去就和当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春分立在原地,怔愣一会儿,忽然起了要追赶的念头。
他猛然跑下楼梯,绕过前院,寻了半天,终于寻到了楚阑舟。
等见到了人,他反倒趑趄不前起来。
“官”原本包含情思的话语在半路上忽然转为了惨叫,春分看着眼前被摧残的庭院,差点没忍住要上前抢夺,“官人,住手啊!”
前头的楚阑舟原本俯下身,闻言微微抬眸,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松竹馆向来讲求格调,在院子里种满了各色名贵花草,是由名家设计过,在哪里布局都十分讲究。
而楚阑舟,正在薅一株兰草。
这里的兰草都是名贵得很,一株可值千两银子。楚阑舟这举动在春分眼里和扔钱没什么区别,他心痛地看着楚阑舟的手,声音颤抖:“官人想做什么?”
“打算种些青菜。”楚阑舟心情甚佳,和颜悦色解释道,“这里有架子,可以种点茄子。”
春分看着她的手指过兰草地,又移向茑萝丛,倒抽一口凉气,勉强笑笑:“官人好兴致,这不过这些东西价贵,拔了有些可惜。”
“不然呢?”这些花草又不是灵植,只是模样好看了些,在楚阑舟这种不解风情的人眼里,就和杂草没什么区别。
总共就这几块地,都用来种这些了那她种什么?
春分眼眸一转,又起了别的心思,左右官家想种田陶冶身心,这些淘汰下的植株完全可以倒卖出去。
他眨了眨眼,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状,朝着楚阑舟讨赏:“官人,能不能赏奴家几株。”
楚阑舟十分大方:“你拿走便是。”
春分热泪盈眶,虽然楚阑舟行事乖张,但是真的比原馆主大方。
眼下不是种植的季节,楚阑舟害怕这些种子活不了,又特意喂了一些灵气。
种田是个颇有成就感的事情,能看到手里的作物一点一点长大,枝繁叶茂,最终结出硕果的感觉不错。楚阑舟闲来无事,干脆将它当成了兴趣。
那几只精怪觉得自己无处可去,便也留在了慈安庵跟着楚阑舟,靠吸食阳气修炼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左右楚阑舟也懂些仙家修行的法门,空时便会指点他们几句。
却不知道那几只精怪误会成了什么,自那以后便每日孜孜不倦想来她塌上,屡败屡战,毫不气馁。
又是一夜,楚阑舟连着从床上拎出了一只狐狸一只鸟精一只兔子精,然后从床底捞出了一只自以为藏得很好的黑猫,通通扔到门外,最后看着窗外鬼鬼祟祟的人影,决定摆烂。
【许是修真界派来探查的卧底。】系统看不下,提醒道。
楚阑舟闭上眼,珍惜好不容易换来的清净时光:“不管他。”
近期世家来得挺多,许是都不信她遁入空门的消息,想来一探究竟,堵不如疏,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个够。
眼看宿主就像个木头般一动不动,系统有点着急,干脆点明目的:
【咱们种的茄子快熟了,若是被偷了怎么办?】
用灵力喂养的种子成熟也快,系统下午看到架子上结着许多茄子,一个个紫莹莹地挂在枝头,像小灯笼似的,估计再过几天便能彻底成熟。
楚阑舟都快迷迷糊糊睡着了,被系统一句话逗得笑出声来:“怎么可能?”
虽然他们之中不乏沽名钓誉之人,但毕竟是修者,秉性骄傲,还不至于堕落到偷菜这种地步。
第二日,楚阑舟是被系统吵醒的。
楚阑舟这几月都是午时才睡醒,此时太阳都还未完全升起,显然是早过头了。不过她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却罕见地没有生气,而是陷入沉默之中。
院子里一片狼藉,原本长好的茄子架空空荡荡,地上甚至多了几个大坑,还沾着血迹,坑底还躺着一个气息奄奄的人,就像是什么战后现场。
春风知晓楚阑舟最近在意快成熟的茄子,原本想着一大早便打扮好去前院给茄子浇水拔野草,营造出一种贤惠贴心的形象吸引楚阑舟,奈何今天起得没有楚阑舟早,便蔫蔫往楚阑舟身边贴去,还未贴到,余光扫到狼藉一片的院子,惊讶出声:“怎会变成这番模样?”
在他之前,早有一只鸟,一只兔子,一只黑猫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楚阑舟都并未回答。
她只是站在原地,又忍不住怀疑起来,自己到底是死了多久,怎么如今修真界居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念虚宗内,掌门匆匆往元天峰赶去。
念虚宗内有八大阁七大峰,八大阁主要负责处理宗门内各种杂事,七大峰则是相当于念虚宗的附属,是各峰主修行、教习弟子的场所。为今,除了长庚峰是由宴君安居住外,其余各峰都是由各长老主持,这天元峰便是宫长老担任峰主。
掌门很少会去拜访这些峰主,毕竟这些峰主除了叫自己主持公道外就是要钱,不会有其他事情,而且在掌门看来,他们口中的不公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基本都是在没事找事。
如今也是如此。
掌门先前看各家派卧底潜伏进慈安庵观察楚阑舟,蹲守三月一无所获之时还偷偷嘲笑了一番,却没想到一转头,原来自家也派了弟子去。
不过宫长老派人来找自己的原因,却是说已经找到了成果。
他总觉得宫长老在诓骗自己,毕竟楚阑舟又不是傻子,且修为不低,宫长老派出去的那些弟子又能有何修为?还想在楚阑舟面前隐藏痕迹,只怕是楚阑舟自己懒得管。
但掌门看着身负重伤的弟子,皱紧了眉头。
那弟子虚弱至极,由同伴搀扶着,勉强向掌门行了礼。
“楚阑舟那魔头居然伤你至此?!”宫长老震怒,当下便捏碎了手中的茶盏,“我给你的五方镜没有派上用场吗?”
掌门有些惊讶的,这五方镜可是据说是先人飞升之时留下的遗物,使用时可以藏匿周围的气息声音画面,据说就连渡劫期大能都能欺骗过去,不过使用次数有限,宫长老平时宝贝得很,这次居然都愿意借出,可见的确是下了血本。
宫长老尚要继续发火,却看到那弟子摇了摇头。
那弟子也很愤怒:“伤我的,是崔家人!”
崔家也是上五家之一,自是不可能和念虚宗有什么矛盾的,可怎会无缘无故打伤自己弟子?宫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