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
他卯足了劲才蹦出这样一句话,但林束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道:“宴梦川。”
混迹在人群里的宴梦川忽然被点名,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忙不?迭应道:“在。”
“此次行程,由你暂代统领弟子之位。”
“啊?我?”宴梦川大惊失色,“弟子怎么……”
林束冷淡的目光沉沉朝他望去。
现在已经不?是额头冷汗直冒了,是全身的衣衫都快被汗水浸透了,宴梦川喉咙一滚,将剩下的话通通咽进?了嗓子里:“是,弟子遵命。”
似是满意于他的回?答,林束终于舍得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
只见?她指尖一动,原本挂在星幕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被她收进?了剑匣之中。
那被挂在星幕上?的小弟子失去了桎梏,狠狠往下摔去,好在他是修士,这点距离对他来说压根算不?上?是个事。
他手忙脚乱调整好身形,单膝朝着林束下跪。
林束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懒得分他一点:“无视法纪,未经允许擅自?外出。依照宗门法规,回?去写检讨,择日上?交给执法阁。”
林掌门怎么这么清楚我们宗门的门规?来不?及深入思考,小弟子忙不?迭应了下来,拼命把自?己塞回?了队伍里:“是,弟子遵命。”
“还有你们,若还有下次……”
天已透亮。灿烂的阳光下,林束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大家不?敢与她对视,纷纷低下头去,内心虽然惶恐,却也好奇起来。
那么多人都犯了同样的错,林束今日不?做惩戒,那日后给出的惩罚又会是什么?
“……那就回?家去吧。”
众人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齐齐望向林束。
“这里是战场,不?能供你们玩乐。”林束的唇角勾起,那种带着微微嘲讽的表情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了这些念虚宗弟子们的心头,
“素质不?行的废物上?了战场也只是送死,我这里不?需要只会送死的工具。被遣回?宗门的,可?以回?宗门等待消息。”
如今煞气四处肆虐,扰得民不?聊生,念虚宗为?平定煞气几?乎是倾巢而出。现在还留在宗门的不?是刚入阁的小弟子就是年迈到寿元将近早已拿不?起武器的老人。
是以他们虽然嘴上?说着不?想给人卖命,却也从来没?有真的动过回?去的念头。
回?去做什么?
明明有能力却不?出手,非要像个懦夫一样龟缩在宗门,只能每天焦灼等待着自?己的师兄师姐给自?己带来消息吗?
不?可?能,因为?这是耻辱——
这是一种耻辱。
他们是念虚宗的新?生代,能考上?念虚宗,就说明他们在同龄人之中已是翘楚。
更何况他们早就做好了舍身忘死的准备,他们是名门弟子,自?有他们的骄傲矜持,不?允许被人亵渎。
哪怕是林掌门也不?能这样辱没?他们,众小弟子没?有一个服气的,此时也顾不?上?害怕了,纷纷站出来表明心意:“林掌门,我们会不?回?去的。”
“林掌门,你不?要小看我们!”
重重声音七嘴八舌混杂在一处,勾起了楚阑舟藏在心底里的幽远回?忆。日光下,她颔首,冲着众弟子微微一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几?句话就被调动起了情绪,几?个弟子在宴梦川的安排下自?发分成了两个队伍,一队守着星幕,一队前?往村庄探查。
不?过路上?实在是有些寂静。
一行人一言不?发,往前?行了好几?里后才有弟子喃喃道:“林掌门刚刚是不?是笑了?”
林掌门嘴角的弧度转瞬即逝,轻巧地像是一片清甜的桃花,虽然只有一瞬,却让众弟子记忆犹新?。
另一个小弟子也跟着喃喃:“太快了,我还来不?及看清。”
“美人看骨不?看皮,我有种预感?,林掌门展现出来的不?是本相。”另外一个弟子插话道,“她其实应当是个美人。”
那小弟子不?满他的话语,驳斥道:“油嘴滑舌,你有本事当着人家的面?说去。”
“啧,我可?不?敢。”小弟子在这方面?倒是非常诚实,“我买过林束比剑时候录下的留影石,那时候还想着若把对手换成我,或许还能扳回?一局,现在想想还好我当时没?去。”
当时看留影石隔了一层画面?还没?有感?觉,现在亲眼见?到了林束,他真正意识到“境界差的太远,甚至连讨论成败的意义都没?有。”这句话的意思。
“你就吹吧。听剑痴说她的剑法融汇万物,变幻莫测,是极精妙的。”
都是平辈,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要讲的礼数,其他小弟子听到他这么“狂傲”的发言立刻嘲笑起来。
“我就随口说说,你们怎么能拆我的台呢?”那小弟子被嘲得佯做恼怒,“不?过元老头子总说自?己当年带过一个徒弟,也是同林掌门一般,剑术奇诡,集百家之长,是那什么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剑道天才。”
元长老是教习内门弟子剑道入门课的先生,几?乎每个内门弟子都听过他的课。自?然也都听过他成天挂在嘴边的那位天才的故事。
听到这弟子提起,众人很有共同话题:“这老头天天念叨,耳朵都快长茧子了。我还特意溜去长老房里查过弟子档案,都没?找到过这位前?辈的档案。”
“柳长老的房间你都敢去,你是真的那个。”他旁边的弟子闻言十分敬佩,比了个大拇指表示敬意。
那弟子苦兮兮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唉,别提了,挨了好一顿毒打,仨月,整整仨月没?能下地。真的,惹谁都不?能惹学体术的长老。”
另外一个弟子神秘兮兮压低声音:“你说那弟子真的存在吗?不?会是元长老编出来诓骗我们练剑的吧?”
他这话一出口就引得了众人的嘲笑:“呵,劝你练剑还需要骗?直接把宴师叔摆出来不?就好了?宴师叔可?也曾是他的弟子。”
“那哪能一样呢?”那小弟子潇洒地挥了挥手,“宴师叔自?我们出生起就是巍峨高山,遥不?可?及。但若真的像元长老讲述的那样,就说明宴师叔在尚且还是内门弟子的时候其实也不?是事事第一,或许也会像我们一样比输过剑,然后半夜躲进?被子里偷偷哭泣,发誓下一次一定要赢。”
“还偷偷哭,你全家都偷偷哭,宴师叔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剑修输了剑怎么就不?能偷偷哭了?唉,别看宴师叔在外一副孤高冷清的样子,听说他还给女?修炼制过法器,那法器还会放用灵力烟花呢!”
“这又是你哪里听来谣……”
“嘘,别说了。”走在他们前?面?的弟子微微侧身,打断了他们的话。
众人停下争吵,齐齐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村落。
“你们看,村子到了。”
……
众人走近之后才发现这村庄今日好像格外热闹。
四处张灯结彩,村民们忙忙碌碌,扫雪,系红绸……好像在准备举办什么节日的祭祀。
但依照悯川的习俗,今日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众人疑惑地互相望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先上?前?看看,去找村民打探清楚情况。
派出去打头阵的是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弟子,她笑起来脸上?还会挂起两个梨窝,能很容易的降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