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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的被小二喊醒,睡眼惺忪,埋怨道,“快天亮了,哪来的热水。谁啊,这么事多?”
“嘘,你快小点声!”客栈小二,看向楼上,“刚来了个了不得的主,瞧着不像是普通人。”
守夜点火烧水,跟着问,“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你怕成这样?”
“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还有一个喝醉酒的年轻公子,像是江湖人士,可招惹不得!他们隻定了一间上房,我得赶紧送壶热水上去。”
被小二误认作年轻公子的穆清辞正躺在客栈的床上,她醒过来的时候,后颈还在隐隐作痛,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缓了半天,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缓缓转过头,就看见江芷姌那张满是皱纹却已不再和蔼的脸,她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木木地开口,“你醒了?”
从她肩上看过去,戴着银白面具的黑衣人正坐在屋子中间的桌前,腰杆笔挺。
穆清辞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真想现在就将消息告诉素问:好消息,她还活着,坏消息,她被绑架了!
这的确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可一想到江芷姌将她们都骗了,穆清辞就气恼不已。
谁能想到这人心计如此之深,从一见到沈临江的尸体,就开始装疯。
她让素问和弦音门众人相信,她曾经用残忍手段折磨弦音门众人都是被江无厌逼迫的,是江无厌偷偷把她刚出生的女儿抱走,害她找女儿找了二十多年,最后发了疯。
可现在看来,她和江无厌就是一伙的!
她现在被这两个人绑走,素问肯定会担心死,也不知道她们之后想怎么折磨自己,穆清辞想想就觉得恐怖。
昨晚,穆清辞察觉出枣花糕里放了迷药,立刻意识到江芷姌想对她不利,起身要走,却没想到江无厌推门走了进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穿着一身夜行衣,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饱经沧桑却不失锐利的眼睛,看人时凌厉异常。虽然两鬓的头髮已经花白了,但是身体却很壮硕,脚下稳健如风,一看就知道武功高强。
江无厌扫了穆清辞一眼,就看向江芷姌,语气十分不屑,“江芷姌,你连自己生的女儿都应付不了,难怪叫你守个阆苑都守不住!”
江芷姌的声音明显怯了,“爹,那圣素问武功极高,我不是她的对手。”
穆清辞自然猜出来来人的身份,甚至想起来青衣临走前提醒她的那句话,青衣让她小心的不只是江无厌,而是江芷姌和江无厌!
可恨她完全没提防江芷姌,才会陷入如今危险的处境。虽然她不知道这人除夕夜过来想干嘛,但是她可以肯定,江无厌绝对不是来给她发压岁钱的。
江无厌锐利的双目如鹰狼一般盯着穆清辞,“你就是穆清辞,我的好孙女?”
穆清辞不甘示弱,迎着他的眼神道,“哦,你就是江无厌,我的好外公?”
这话说得讽刺,江无厌若真是个好外公,她就不会被遗弃了。
江无厌肯定已经从江芷姌口中知道了弦音门近来发生的一切。
素问解了宋韵她们身上所中的七夕断肠之毒,使她们不再为人控制,而她也顺理成章当上了弦音门门主。
与此同时,江无厌培养多年的沈临江死在了她们几人的手中,他多年的筹划落空,可想而知他会有多愤怒。
只怕江无厌此刻,恨不得立即杀了她,她必须得想办法拖延一会时间,素问发现她久久不归,肯定会过来找她的!
江无厌朝穆清辞走过去,她心里一凛,立刻跟着后退,这人不会现在就要杀她吧?可惜才退了两步,后背就靠上桌沿,再无处可退了。
江无厌已经走到她身前,离她不过半步的距离,穆清辞隻觉脊背冒出一层冷汗,她慌忙开口,“沈临江不是我杀的!”
“啪!”她几乎没看到江无厌抬手,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嘴里尝到一丝血液的腥甜。
穆清辞心里气得骂爹,该死的老头子,下手这么狠,活该你筹谋落空,还想扶持子孙做皇帝,做梦去吧!
“哦,那你说说,他是怎么死的?”江无厌沉声问,显然有听她解释的兴趣。
穆清辞飞速思考,江芷姌见到的只是沈临江的尸体,众人也并未向她透露沈临江死在谁的手中。
况且,沈临江真不是她动手杀的,是他自己不中用,活生生气死了。
她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笑着说,“这件事,的确怪不了我,你可以去问沈临江。”
可惜沈临江已经下地狱去了,想问他只怕你也得跟着下去才行。后面这句话穆清辞藏在心里没说。
“他自己行事不严密,暴露了想要得到袁家军的想法,叫袁啸天疑心他想过河拆桥;手底下的人还是朝廷插进来的间谍,把他坑害了。是我看他可怜,把他救回了仙音阁,谁知道他自己心高气傲,不肯接受自己的失败,活生生吐血而亡了!”穆清辞信誓旦旦道。
她说的也不都是假话,袁啸天的确疑心沈临江要过河拆桥,只是后来两人又达成了和解;他手下青衣的确是仪鸾司的间谍,只是青衣后来和穆清辞达成了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