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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迟疑,宁安迅速跑到山洞尽头,见到了一方轻薄如水,荡漾着波纹的光罩。
“隧道。”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小畜生,你就隻会喷火么?”
洞口下方,阿兰瞥见露出脑袋对她使眼色的宁安,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继续刺激道:“妖兽就是妖兽,和人界的家禽没什么不同!”
长角兽闻言瞬间被激怒了。
一个壮如圆柱的爪子携风向出言讽刺的阿兰踩过来,宁安抓住机会,直接跳出洞口,来到了妖兽身上。
有阿兰帮忙牵製,她手脚并用,很快爬到了长角兽的额头上。
看着面前红的发亮的晶石,宁安眼中一厉,直接一剑刺了下去。
晶石碎裂,溢出淡红血雾。
长角兽嘶吼一声,似乎极为痛苦。
它的命门被毁,拚尽力气也要将头顶上的人甩出。
宁安手指紧紧抓住它,但这些棕色皮毛太过滑腻,她被发狂怒吼的妖兽狠狠一甩,竟然直接跌了下去。
阿兰想去接人,暴躁的长角兽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拖住她。
“宁安——”
她堪堪躲过一道来势汹汹的火龙,看着空中的宁安几乎瞠目欲裂。
与她同时出声的,还有远处突然出现的姚月。
身体不受控制的下落,宁安手腕一转就想让自己卸下些力道。
凡人身体要是直接这么摔下去,非死即残。
没成想还未等宁安有所动作,她的后背就突然被一股柔和的力道稳住了。
姚月按着宁安的肩膀将人扶好,确认她没事后,动作自然地将其往身后一挡。
随之白袖轻荡间,天干境的威压便铺天盖地般涌出,以不可抵挡的威势压向妖兽。
妖兽扯颈呜咽,灯笼般大的眼瞳逐渐涣散。
阿兰见此躲远。
一声巨响后,它的身体霎时倒塌在地,扬起漫天灰尘。
随后,威压继续扩张。
地下石洞垮塌,碎石倾泻。
宁安和阿兰看着头顶上护着它们的剑气和周围的狼藉,怔怔出神。
很快,烟尘四散,一方凹陷的坑洞中,三人终得以重见天日。
姚月衣衫染月,偏偏眉目清冷,更胜几分秋意。
她持剑长身玉立在宁安身前,束发的天青色发带泛着淡淡银光,给人以温雅疏离之感。
——原本沾染尘灰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平常的白衣。
“怀黎。”
姚月回头,对宁安含笑道:“我来找你了。”
天地间寂静无声,唯有空中的隧道入口像凭空出现一般,依旧泛着点点浅蓝,流光溢彩。
规矩
姚月向来疏离内敛,于情爱一事,更是鲜少将心意明晃晃地表露出来。
宁安爱她,敬她,有时候却也看不清她。
但就在刚刚,这人说来找她的那一刻,宁安竟然破天荒地觉得…师尊像是在和她表白?
想到这里,她心中忍不住失笑,暗道真是被迷昏了头,白日刚至就开始做梦了。
……
此时已是破晓时分,云影飘渺,夜色尽褪。
黄沙之境。
风暴来临之前是死一般的寂静。
宁安站在塌陷的坑洞里,对面前的仙尊低声问道“师尊,你的修为恢復了?”
“未曾完全恢復,但已无大碍。”
姚月淡声道。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笑意慢慢消失,隻余一点水泽。
——失而復得的喜悦消散,便是后怕占了上风。
姚月忽然上前一步攥住宁安的袖子。
她眼睫低垂掩住神色,开口便问道:“你如何,可有受伤?”
“没,时生你…来得及时。”
“那就好。”
姚月语气清浅,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宁安反手握住她的素指,亦上前一步凑近道:“发生了何事?”
姚月没回答她的话,而是一字一顿说的分明:“为何要犯险?”
宁安闻言愣住了。
身前的人眸子清冷而温柔,仿佛是一朵飘落在地的白玉兰。偏偏眼里浓烈的爱意和忧切是平日难以见到的。
该不会真的是在做梦吧?宁安想。
姚月看着被紧紧攥住的手掌,没有丝毫躲闪,反而任由她得寸进尺。
宁安面无表情地用另一隻手将她的手腕握住,良久,才满不在意地笑道:“师尊,我这不是没事么。”
姚月听了,神色不变,但浑身的气息的确是冷了许多。
她试探地往后拽了拽,发现这人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模样,就依着这个姿势,轻声道:“违师命,是要受罚的。”
“弟子领罚便是。”
宁安手下的力道加重,话虽这样说,却丝毫没有认错的样子。
姚月感受到腕骨处的刺痛,忍不住垂眼看去。
——细白的皓腕在身前人不轻不重地把玩下慢慢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红痕,如梅瓣落雪,惑人心魄。
姚月神色平静。
抬眸间,她的视线几乎是凝在了宁安身上。
两人暗中较劲着劲,似乎谁也不想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