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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师尊就会再次消散。
重逢那日,就已经注定再次离别。
“之前该说的话,为师都已经告知于你。”荡尘顿住脚步,侧眸温声道:“莫要伤心了,我本就是已死之人。”
“师尊还回来么?”
姚月闷声问道。
“当然回来了,这一年里,为师还要教你剑法呢”荡尘瞥她一眼,挑眉淡声道:“本尊可不是那种见色忘义之徒。”
姚月闻言默不作声,不知道如何回应。
见色忘义不见得,但心有所愧倒是真的。她想。
“走了。”
耳边的话音传来,姚月再次抬眼看去时,面前已经失去了荡尘的身影。
良久,正当她以为师尊已经离开,刚打算回宗时,熟悉的声音却突然落入耳中,一板一眼说得正经——
“道侣之间的耳鬓厮磨虽再为寻常不过,但你也莫要太过纵着她。”
“”
果然,还是被师尊发现了。
姚月闻言心中一紧,继而面上发热,有些无措的意味在。
须臾,她敛眸掩住眼中神色,声音也轻了下去:“是弟子知道了。”
“穿过这座山就到了天门所在地——卧龙山脉,这里离黄沙之境可不远,妖兽遍布,你凡人之身,莫要轻举妄动。”阿兰坐在宁安肩上,用稚嫩的语调说道。
她身形极小,原本孩童的样貌又缩小了几寸,说话时手臂不停挥动,指明着方向。
宁安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见她根本没有害怕的意思,阿兰心觉无趣,继续讲述天门那些可怖的传说,从没有脑袋的妖兽到九隻尾巴的吃人狐狸。
她的红衣精致秀美,额饰上的晶石在阳光下映出如水的碎光:“怎么样,还是带着吾了吧?吾就说”
耳边的话音喋喋不休,宁安面无表情地用剑砍着前面的杂草乱枝,偶尔插上一句:“嗯,前辈说的有理。”陷注夫
“臭小娃,你有没有听吾说话!?”
“听了。”
“不信。”
“前辈说得对。”
“你!”
黄昏已至,满地澄明。
一人一剑灵走了半天,才终于登到山顶。
眼前这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应当就是天门所在了。
卧龙山脉位于北方,在二十七城和三洲五郡的分界处。
此时此刻,宁安坐在山顶的一块巨石上,抬眼看了看天边将落不落的红阳。
光线将周围的碎石和斑驳草地照得清晰,同时映出一道树影。
那是一棵斜斜的矮树,它应当是扎根在这无人的山顶上久了,枝干漆黑弯绕,表面凹凸不平。
宁安将手放在树干上,静静感受着它身上悠久的岁月。
与其同时,恰好有阵风穿过枝梢,撩起她额角碎发。
女人被这清爽的凉风取悦了,她一把抹去额头细密的汗珠,轻笑开口:“终于到了。”
侧眸瞧了一眼坐在自己肩膀上——只有巴掌大的剑灵,宁安温声道:“前辈先回荡尘剑中可好?”
阿兰闻言瞪大了眼睛。
她从肩头利落地跳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到宁安身边,懒散地倚着树干道:“不行,姚仙尊之前嘱咐吾要好好护着你,务必一根头髮丝也不能少的!”
宁安对这番话不可置否。
再次听到那熟悉的名字,她忍不住挑眉问道:“何时传的音?”
“今日。”
今日?
宁安眸色一怔,继而视线定定地凝在远方,平静的心神似乎泛起了丝丝涟漪。
——今日的事情太多,师尊竟还特意嘱托她人看顾着自己。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这样的在意自然让人欢喜,但事无巨细的呵护,只是在说明着——在这波涛诡谲的修仙界,她还远远没有自护的能力,更别说护着旁人。
群山高远,云海苍茫,满目辽阔无边的黄绿之色,或浅或深。
阿兰的话音忽然在耳边幽幽响起:“还是在你在你亲近姚仙尊的时候。”
宁安闻言挑眉。
“别误会吾吾是听见有人唤才望向外界的!绝不是故意偷看,而且,谁知道你们在”
“不必说了。”宁安抬手打住她的话。
时生果然绝非常人,一心二用的很。
还是自己下手太轻。
她有些恶劣的想。
唇间的那抹温凉似乎还未消散,宁安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似乎沉浸在了某种回忆中。
半晌没听到宁安的回话,阿兰忍不住侧头,视线偏移,即刻落在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
女人笑得温和,里面的情愫深如渊海,似乎有暗流涌动。
“小娃,你这是什么奇怪表情?”
“没什么。”宁安神色不变,敛眸间流露出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和懒散来。她极为自然地转变了话题:“前辈也知闯天门者九死一生,进去,可是要后悔的。”
阿兰闻言,胖乎乎的脸带着立马带上了几分不满:“反反正吾要跟着你入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