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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飘洒,很快将雪狐的尸身掩埋。
此处终于恢復了平日的寂寥。
良久,这里似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再次打破了山巅的寂静。
——那是一隻皮毛白若胜雪的庞然大物。
阳光下,它缓缓走到还能看出血迹的地方,拿锋利无比的爪子在碎雪中扒出小雪狐冻僵染血的尸身。
——原来是小雪狐的母亲。
在看清楚孩子身死道消的惨状后,山巅上悲鸣顿起,直衝云霄。
雪狐仰天长鸣,身如半月。
它的身上倾泄出忘魄境巅峰的威压,黑色的眼睛瞬间充血。
远处的山林中,宁安脚步一顿,忽而出声问道:"…什么声音?"
她垂眸看着荡尘剑,剑身上银光淡淡,寒芒锋锐。
"你听到了么,阿兰。"宁安蹙眉,视线顺着飘渺的云雾望向深远的山巅,"看来,你我惹了个大麻烦。"
……
流云四移,好似无归之客。
月明宗内,悠悠乐音日夜不绝。
自从荡尘残念散尽后,白以月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内,对外宣称闭关修炼,不见来客。
……
琴音传出殿宇,姚月来到她的房门外,敛眸轻唤:"阿皎,开门。"
雪狐
沉郁的琴音戛然而止。
白以月抚弦的手顿住,良久,才低声应道:“夜深了,姚仙尊还是回去”
姚月握上剑柄,弯唇轻笑,“这禁製阻不了我,阿皎开门。”
“”
房间内的人闻言愣住,几乎是没想到这样堪称无赖的话是从姚月口中说出。
在修仙界,闯人禁製,如同夺人至宝不能宽宥,是可以直接大打出手的程度。
她那把剑杀过鬼王,惩过妖兽,灭过邪祟,却从没对她人的禁製下手过。白以月想到这里,抬手揉了揉眉心,终是服了软,“时生,你何必如此。”
话罢,她随手拂过琴弦,细弦颤动,霎时化作一束亮光将禁製除去。
“坐下罢”
见姚月提剑而入,白以月也没多想,而是轻抬下巴示意她坐在一旁。
但话音未落,一道冷冽剑光就携带着忘魄境巅峰的气息向她袭去,直逼面门。
白以月见状,连忙起身以乐笛相抗,可是那一往无前的剑势实在令人心惊,即使已经出了八分力,寒光依旧冷硬地划过她的脸侧,削断了她几根青丝。
“时生,你疯了?!”她蹙眉诧异道。
姚月面容如常,剑尖指向她:“阿皎,闷在殿内无所事事,不如来助我练剑。”
白以月闭眼,眼角浮现出一抹机不可察的微光,“本尊没这个心情,时生,你走吧,算我求你。”
“没和你商量。”姚月挑眉:“儿时,师尊常和我说,你跟在她身后像一个怎么都甩不掉的小尾巴,不知何时才能抵达忘魄境,成就道途。以至后来你千岁前突破纯元境,真是大出师尊所料,她夸你心性超然,天赋异禀的很。阿皎,今日我来,一为摆脱归元,二为求教。”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姚月眉眼一压,直接持剑向前。
两道身影瞬间移到殿外。
白以月手腕轻转,玉笛白影虚幻若飞蝶,与长剑对撞,叮咛作响不相上下。
姚月虽压製了修为,但神情自若动作闲适,用剑时,各种剑式术法流畅而利落,犹如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因此,待半炷香时辰过去,白以月被她这一连串的“戏弄”激地心绪不稳,生出薄怒来。
“时生,既然要练,就练的自在些!你故意让我不成?”她冷声道。
随着这番话落下,白以月气息陡转,手中长笛如霜雪凉冰,霎时蒙上一层沁骨寒意,在月下泛出琉璃色泽。
见人动了真格,姚月也正色起来。
挽发的玉簪被须臾摘下,她眸中清亮如水,“这发簪是师尊生前留下的,一直放在我这里说是有缘便赠与心上人,无缘,便归我。”
姚月低低一笑,发丝在夜里飘然而散,又蜿蜒在腰间。
白以月闻言面色一怔,忽而开口道:“给我。”
“给你?”
姚月抿唇。她摩挲着腕上红绳,淡淡抬起眼睫,嘴角轻勾。“这得看白掌门的本事了。”
“怀黎,你用剑刺它命门——”
千里之外,一隻极为漂亮的巨型雪狐凶残地向宁安举起利爪。
后者眼底微暗,在地上一个翻滚才堪堪稳住身形。
揉搓着纤细艳红的细绳,宁安咬牙,再不与她缠身相斗,而是翻身跳下悬崖,霎时间隐没在厚厚的云层中。
崖壁下有一处山洞。
山洞内,阿兰见宁安过来,连忙跑过去扶住她。
“怀黎,刚刚吾传音与你,你”
“来不及了。”宁安捂着腹部,那里从衣襟下透出暗红,很快晕出鲜明的血迹来。她哑声打断阿兰的话:“刚刚要不是躲得快,想必我如今就在那雪狐的肚里了。”
“也是。”
阿兰撅嘴,将她扶到一旁后,精致的脸庞透出不解和愤懑,“明明是它的孩子先来偷袭,如今它来寻仇,反倒像是你我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