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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身上的鬼气与她平生所见甚为不同,说是鬼气,又有些道气的威势,说是道气,又有些邪。
奇怪的很。
她半低下脑袋,很想把自己身上的妖气全部收敛,但奈何前面的视线实在锋锐,如实质般刺开她的伪装。
不过有一点,妖主甚为笃定。
面前的人,修为在忘魄境之上。
周围隐隐浮动的威压,和那天干境的姚仙尊很是相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着面前的妖主瑟瑟发抖,面容僵硬,宁安指尖不由得一动。
她轻轻敲了敲那镶嵌在玉座上暗黑泛红的晶石,眸色微亮,抬眼笑道:“怎么?你很冷?”
妖主咬唇没应她的话。
大能都有些怪脾气,她担心若哪一句话惹得面前的人不高兴,一个手指都能碾死她。
就在宁安以为她要一直沉默时,台阶下首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原来妖主打算孤注一掷。
她死都死了,还要投畜生道!
这大能浑身鬼气,定也是大恶之人,肯定不会放过杀鬼吸灵的机会。
妖主想,大不了拚死一搏。
暗光闪过,一隻极为漂亮的古狐如出鞘的剑,两爪锋利,照着宁安的脖颈就抓了上去。
后者眉梢微扬,威压瞬间充斥整个大殿。
古狐原本气势汹汹的双眼一黯,霎时便像溺了水般感到五感闭塞,意识昏昏沉沉,丝毫生不出反抗之心。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宁安走下暗石长阶,隔着皮毛,一把攥起古狐的细弱的,柔软的脖颈。
她对上妖主湿漉漉的兽眸。
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求生的欲望。
宁安一怔,忽而改了主意,不想杀她了。
“想活着,便将你所知道的,关于此地的一切,一一告诉本座。”
她说:“不得隐瞒半分。”
“阿皎,醒醒?”
由于被白尘囚禁百年,修为被封仍未恢復不说,荡尘的神识也损耗不少。
她根本不能一心二用,边施法边探查鬼界情形。
只能让白以月相帮。
此时,见白以月还未从昏迷中苏醒,荡尘将人打横抱起,心念一动,便出现在海面凸起的一块石礁上。
指尖点在她苍白的眉心,荡尘敛下眸子,低声道:“醒来。”
怀里的人眉头微蹙,似乎被额间的力量扰了心神
随后嘴唇轻动,终于悠悠转醒。
“你”
白以月刚刚从震惊的一幕中脱离,意识还未彻底清醒,便转头看着身后面容冷淡的人,出乎意料地一拳甩了过去,似乎有些气愤。
在修仙界被人利用神识,是极为亲密之人才能做的事。
毕竟神识与灵魄相连,施法者一不小心就会损害被操控者的灵魄。荡尘从未亲口承认是她的道侣,此般利用她查探鬼界,还真是没跟她客气!
“抱歉。”
荡尘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抬眼看着气息不稳,神识仍有些虚弱的人,她敛下眸光,顿了顿,试探性地开口。
“阿皎,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神君自己看就是!”白以月挣扎,余光又看到她的左臂,那袍袖下少了一隻手。
她的目光像是被刺中般,侧过头去,沉声道:“本尊修为低微,向来说不上话,何必问我?”
“阿皎。”
总是这样。
生气时唤她阿皎,不生气时也唤她阿皎。
在不在意并不明说,永远这样冷冷淡淡。
道侣之间做的事她们都做了,怎么这人还是一副和她不熟的模样。
她白以月在修道途中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了这样没有感情的老
在荡尘深邃清幽的视线中,白以月抿唇挣开她的手。
她揉着腕骨,垂眼道:“宁安还活着,她的残魄没有入轮回,不知是得到了怎样的一番机缘,竟然突破了忘魄境。”
她说的认真,原本的怒气也被一抹莫名的震惊取代。
宁安竟然没死,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她知道姚月的剑法,除非是她动手时主动偏了剑 ,否则,怎么会留下宁安的性命?
但是在紫玉山时,她明明亲眼看到宁安神魄四散
到底是谁为她重新凝聚了残魄,还送她入了轮回?
这才留下一线生机。
听完白以月描述完神识探到的一幕后,荡尘垂下眼帘,神色若有所思。
“神君正事做完了?”
看着她这番模样,白以月没好气地问。
“做完了。”荡尘眉眼浮现出一抹笑意,定定地望向她。
见状,白以月错开视线,没有作声。
她敛眸,突然发现自己现在正坐在她身前,像是被人揽在怀里一般,不由得面颊微热,于是站起来,回眸语气冷然:“那要是没事,先祖可否去月明宗一趟?”
“做什么?”
关于宁安没死的隐秘,荡尘还有很多话要叮嘱白以月,即使这人不说,她也会去的。
只是此时此刻,看着面前人鲜活的人,她忽然微微一笑,拢袖站立,凝声道:“莫不是阿皎舞姿惊为天人想让本座去奏一曲,和弦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