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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月捏着她的衣袖,眉眼一弯,她轻轻摇头,提醒道:“师尊,既是八百年,距离千年之期便不远了。”
“不错”
荡尘握住她的手腕,眼底久别重逢的喜悦也被一丝愁绪取代,隔着柔软的布料,她触摸到掌中略显清瘦的骨节。
心头突然有些酸涩。
自家这徒弟,似乎从没有为自己好好活过。
她来到姚月前方,带着人踏上玉阶,边走边道:“日暮时,天边有彩霞隐现,为师料定你已苏醒,便唤你来,是有要事商酌。”
轻英和白以月早已退出大殿,给这师徒二人留下说话的地方。
姚月随着荡尘坐在上首,闻言眸中含笑:“师尊但说无妨。”
长发在这些年缓缓生长,发尾已落腰际,有一缕偏不乖觉绕过肩头,垂在姚月的白衣间,与绣着的潋滟桃花相互映衬着,清美绝伦。
荡尘静静地望着自家徒儿,眼底的慈爱温柔一闪即逝。
她道:“时生,本座活了万载岁月,于生死之事,早已窥破,如今天道不公,界晶被毁,为师不能高坐庙堂,观黎民水火而不救”
姚月似乎知道面前人的想法,她抬手,眸光微暗,温声打断荡尘的话。
“师尊,定有转机。”
“转机?”荡尘干笑一声。
她突然站起身来,抬眼望着殿外的巍巍青峰,摇头无奈道:“来不及了界主亲临下界,黎民万万人,如何识得她的真身?何况你我修为不够,即使找到她,也难以彻底灭杀,使她身上的道运重归天地。”
“此事您和阿皎说过么?”姚月垂眼,唇瓣动了动。
“不必说。”
荡尘手搭在她的肩头,手中不知道从哪里幻化出一壶灵酒,她畅快地饮了一口,随之走下玉阶。
“也不能说——”
声音从姚月耳侧传来,语气阔达,却暗含郁气。
直到看到荡尘的身影消失在殿内,没入云雾间,姚月这才启唇,声音淡淡。
“阿皎,别藏了。”
话音刚落,坐在下首的玉桌旁,便出现了一道人影。
白以月甩袖消除禁製,抬眼时,眼底似有泪光闪动。
“八百年不见,姚神君的胆子倒是愈发大了。”
她低眉浅笑,声音低沉:“你说我在藏,那又何必帮我藏?”
刚刚要不是姚月替她的禁製施加了一道术法,她必定会被荡尘发现。
压下心头的艰涩,白以月抬眸,继续道:“回天青宗前,你给了我一道传音符,说你已有解决之法,是什么?难不成是一命换一命?”
“我虽舍不得你师尊,亦不会见你赴死,”
飘渺的话音在殿中四散。
良久,她忽而神色迷茫,颤声道:“时生你我到底该怎么办?”
姚月的身形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女人按住白以月的肩头,发丝倾落,凑近她轻轻说了句。
“请君入瓮。”
姚月出关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三洲五郡。
众修士惊奇地发现,这修为高深数次救两界于生死之间的神君,竟然还是一个淡漠寡情的性子。
出关后,姚月现身去了天机宗一趟,说要与那白掌门一齐寻找鬼王,拿回天命盘。
不说她与鬼尊宁安几百年前的师徒情谊,就说早已被写进话本,于人界和修仙两界议论至今的传言
如此无情的行事,话本中那以下犯上惊世骇俗的风月之事,必定是假的!
或是宁尊主一厢情愿,总归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看过话本的凡人和修士皆失望连连,暗叹不已——
什么爱恨情仇,悱恻缠绵,姚神君果真是一心向道,没有半分徇私。
天机宗。
房间内,香炉漫出丝丝缕缕的暗香,在空中悠然飘散,白行烟跪在何善面前,任飞溅的热茶落在脸上,滚烫灼人。
“行烟!你竟与那姚月暗中来往……你意欲何为?”
听着太师椅上传来的沉喝,白行烟身形一僵,连忙将事情娓娓道来。
当日她在满地狼藉的大殿中苏醒,在何善口中,得知鬼王闯宗,于师尊手里劫取了宗内的至宝——天命盘。
白行烟这才想尽办法找回来,没成想面前的人,竟然因此动怒。
“师尊,姚神君与宁宁贼熟悉的很,有她相助,必定能擒拿鬼王!”
“一派胡言!天青宗的人如何能信?”何善刚想破口大骂,便又见白行烟起身,在袖中掏出来一张阵符。
那符纸镀金勾银,线条神秘古朴,散发着元道境的气息。
“师尊,您想要杀掉宁安,夺回我宗至宝,但不要忘了鬼王乃天干境巅峰,寻常修士如何能敌?姚神君为我们送来困兽符,说里面的东西,能助我们擒获宁贼”
何善冷笑一声,面容依旧不为所动。
他问:“什么东西?”
他可不信姚月有那么好心。
“将灵气探进去。”
识海中,冷淡的女声传来,语气漫不经心。
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