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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烟蹙眉。
“可是这里都是我宗弟子,抛尸焚灭,是否”
“是否太过随意?”
白尘漂浮在何善识海上空,闻言低低笑出了声。
真是个天真的修士。
死了的人,是不配得到什么体面的。
“弟子不敢”白行烟喉头一动,涩声道。
她的视线在排排尸体上逡巡,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这些人的死因经不得细查,奇怪的很,腹部的伤口看似是剑伤,但伤口深处沾染的道气法则却极为纯粹强大,若真的是宁道友所伤,必定有鬼气驳杂,怎么会
想到这里,白行烟突然抬眼,与眼前的“何善”四目相对。
自陈弃渡劫死后,她重归师门,这人口口声声说修炼了无上道法,雌雄同体,修为日益高深。
但性格却变得极为诡异。
尤其是女声出现时,简直和之前的脾性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
“徒儿”
见她失神,“何善”歪头对她笑了笑,勾唇道:“你在想什么?”
见状,白行烟迅速低下头,眨眼说着:“没没什么。”
何善走后,白行烟定定瞧着紧闭的门。
她唇瓣微抿,突然蹲下身,抬手按在一具女修尸体的腹部,随后心念一动,将灵气探了进去。
她之前同宁安交过手,很熟悉她的气息。
这夺取羽石,杀害各宗弟子的行凶者到底是宁道友还是另有其人——
一探便知。
灵气触碰到伤口深处的刹那,白行烟眸色一怔。
“怎么可能”
她双目圆瞪,仿佛是被什么惊骇到了。
与此同时,一股冷意从身后蔓延。
她猛然回头。
只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黑袍裹身,墨发如水。
“徒儿啊”
抬手抚摸上白行烟的脸,白尘低声轻唤,她莞尔浅笑,姿态闲适,倒是她手下的人已经白了面色,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
你不是何善。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白行烟腹部一痛。
她缓缓掀起眼皮,看着面前完全陌生的女人,耳边熟悉的女声让她心神俱裂,这何善口中修炼的无上道法,竟竟是被一道不知何处而来的强大分魄——
占据肉身。
长剑从丹田脱离,倒在血泊中的瞬间,白行烟在袖中握紧了一道符纸,眸光涣散。
鬼界。
这些日子,姚月让宁安很是讶异。
两人温存间,原本冷淡推脱的神君变得愈加缠人,虽然有时仍是面皮薄的厉害,但百般温柔,不似作假。
一个月以来,她们在鬼界形影不离,似乎忘却了外界诸多烦忧。
“怀黎,为师觉得这件衣袍甚是好看,你要不要试试?”
往生河附近,姚月以术法制了一件新衣。
新衣是聚灵台所凝之气幻化而成,玄色内衬,墨黑外袍,上绣流纹浮金,冷然飘逸。
宁安从身后抱住她,没有应这番话,反而将下巴搭在姚月肩上,微微侧头,低声道:“师尊,你到底想做什么?”
吾妻
“怀黎,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么?”
姚月没有回她的话,反而抚摸着衣上精致的纹绣,眼底微亮。
宁安抿唇,头偏了偏,眉目掩在姚月肩颈的乌发中。
女人气息一顿,倏然轻笑,道:“自然记得。”
话落,她的唇轻落一旁的雪白侧颈上,指尖顺着滑下,气定神闲地与姚月十指相扣,继续说道:“你欠我百年,确切一点,是八百多年而今,神君也才还了一月有余”
姚月听了,微微侧身躲过宁安的动作。
两人视线相对,她摇头失笑。
“宁尊主这般斤斤计较,可要小心无人敢亲近你了。”
曼陀罗花被四周逸散的灵气托起,飘然落于姚月发丝。
宁安见了,抬手帮她摘下,垂下眼来。她的唇畔噙着一抹笑意,似乎是认真想了会儿,这才淡声说道:“我隻亲近师尊,不好么?”
沉稳轻缓的话音如珠落盘,一颗一颗砸进姚月心底。
隻亲近她。
当然
很好。
也许是这样毫不遮掩情意甚至算得上轻挑的情话太过动听,姚月见面前的人缓缓垂首,作势要吻时,她脸颊一热,袖中指尖微蜷,便侧头避过宁安迎面而来的唇。
随之敛袖转身,挽着衣袍走远了。
宁安看着姚月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一笑,神色莫名。
半晌,耳边传来的话短促,带着些恼意。
“还不跟过来?”
心上人回眸望她,下颚微抬,眉目如画。
“来了。”
宁安眸中一怔,回过神后忙跑过去。
她踏过的地方漫天灵气逸散,似一条灵动的白河,直至两人并肩而行,这河才像是改了性子,在一片曼陀罗花群中,缓慢而轻盈地延长
仿佛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