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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明尘解释道:“我并非存心,只是每次带回来的东西总觉得都不够好……”

这解释颇为苍白无力。

“哦,是。”方九鹤眉梢挑得高高的,拖长了声调,“是不够好——你扔掉的那些东西如果拿去集市上换钱,足够一个小仙君无忧无虑地活成上仙。”

明尘:“……”

明尘被说得哑口无言。

方九鹤意犹未尽,还要再骂,瞥见明尘的神色后又微微一顿,少顷,终是放缓了语气,道:“你这样魂不守舍,若只有你自己倒也罢,可容昭身上还系着你的情劫。他是废仙,无力自保,你们又离了心暂时不在一块儿,难保不被人钻空子。早些查出眉目,方能震慑幕后之人。”

明尘神色微敛。

这些日子自己确实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容昭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我会留心的。”他正色道,“等我明日从仙山回来以后,就着手调查。”

“你还要去仙山?”方九鹤诧异,“不是说做信物的材料已经挑好了吗?”

“我……”明尘顿了顿,心虚地移开目光,“容昭不肯吃我做的东西。我打算去猎点新鲜的兽肉回来,用酱料腌上,再切成片串到竹签上,让他自己烤着吃。”

方九鹤:“……”

方九鹤服了。

-

两日后。

容昭收到了一大把肉串。

用酱料腌入味儿的那种,还没烤就已经香气扑鼻,勾得人食指大动。

方九鹤没说这是哪来的,只道:“送你的,别惦记山殷的兔子了。”

容昭瞅瞅他,又瞅瞅看起来很好吃的肉串,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找了个地方架起火堆烤了。

只要不问,就能假装不知道是谁送的。

肉串烤得滋滋冒油的时候,山殷被肉香勾了过来。

他对容昭护食的凶悍程度有所耳闻,目光在火堆旁插着的肉串上转了一圈,思来想去,还是没敢直接上手去拿。

“那个……”他凑到容昭身边,没话找话,“你烤了这么多啊……”

容昭瞄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在众多肉串里挑了挑,拔起两串最肥的递给他。

“给你。”他道,“另一串给方九鹤。”

山殷大为感动,狠狠咬了一口肉串,满足得弯起眼睛,热情道:“容昭,你真好。”

容昭愣了一下,不自在地扭开头去,揉了揉衣袖,耳朵尖有一点点发红,不仔细看很难察觉。

“……是谢礼。”他低声道,“我没有茶叶了,只有这个。”

“这个比茶叶还要好。”山殷吃得津津有味,连竹签上挂住的肉丝都啃完了,不吝夸赞道,“是你亲手烤的,特别好吃。”

容昭呆住了,心里悄摸反复品味这几句话。

他喜欢朋友的夸赞。

少顷,他忽然将烤熟的肉串全都拔了起来,塞给山殷:“给你。”

“啊?我、我吃不完这么多。”山殷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塞回给他,”我也不用吃东西,只是过来尝尝味道而已。你自己吃就行。“

容昭固执地要塞给他吃。

“谢谢谢谢。”盛情难却,最后山殷带了八串回去,和方九鹤分着吃完了。

那日以后,容昭隔三岔五就烤肉串送给山殷和方九鹤。

至于肉串哪来的,他干脆装聋作哑不管了,反正每隔几天都会送来一大把。

……

明尘上仙的厨房里摆满了一盆盆的腌制酱料,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肉片。

听闻容昭因为没有乾坤袖不能保存肉串而苦恼,他又试着送了一个小小的储物戒过去。

居然没被退回来。

明尘甚觉欣喜,私以为带容昭回家指日可待。

当然,他也没忘了正事。

天海之境内,有人在针对“情”做文章,不知其目的究竟是什么。

和“情”关系最为密切的,恐怕就是天欲道了。

明尘开始暗访天欲道。

-

这日,山殷的府门被叩响了。

山殷去开门。

“曲复上仙?”他诧异道,“上仙怎么会来此?”

曲复提着两盒点心,眉宇间带着些许歉意,笑道:“之前在明尘上仙府里唐突了容小仙,心里一直有些不安,辗转托人做了几样点心。今日得空,特来赔礼,顺便替他诊一诊脉,看看有无留下隐患。”

“这样。”山殷侧身让开,客气地请他进来,“容昭脾气不大好,还请上仙包涵。哦对了,他不喜欢别人喊他容小仙。”

“无妨。”曲复虚心请教,“他喜欢别人怎么称呼?”

山殷想了想,道:“容尊者。”

“……好。”

容昭的屋门关着,但窗是开着的,竹帘半卷,仙草在窗边长得绿意盎然,隐约能瞧见他正在看书。

山殷敲了敲门:“容昭。”

容昭很快出来了。

乍一见到曲复,他怔了怔,忍不住皱眉:“怎么又是你?”

“曲复上仙是医仙。”山殷生怕他一言不合就袭击上仙,赶紧帮忙解释,“他替你看过病。”

“是。”曲复彬彬有礼地接道,“后来回诊,不巧惊扰了容尊者,所以今日特来赔礼。再替你诊一诊脉,看看之前的元神损伤是否留下了什么隐患。”

容昭不喜欢曲复,杵在门口油盐不进:“我没病。”

“不是说尊者有病,只是以防万一。”曲复耐心道,“不然,若是日后出了什么差错,明尘可能会来找我麻烦。”

……又是个被明尘困扰的倒霉家伙。

容昭不免生出一丝同病相怜,迟疑片刻,还是让他进来了。

曲复拿出脉枕,替他把了把脉,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容昭回答简短,但也还算配合。

山殷见两人相处得不错,没打起来,坐了会儿便走了。

他最近忙着雕刻玉制长明灯,都刻坏好几只了,眼瞅着方九鹤的生辰将至,礼物却迟迟没能做出来,急得不行,一整天下来连影儿都不见个。

不然容昭也不会无聊到在屋里看书。

山殷一走,曲复就收回了把脉的手。

“你修的可是无情道?”他问。

容昭正拿袖子搓搓手腕。他不喜欢被别人碰。

闻言抬眸,有些防备地打量了曲复一番,不客气地张口道:“关你屁事。”

“无情道仙君皆有不可提及之痛,所以与同道之人更为亲近些,会有特殊的辨认之法。”曲复轻声道,“我与无情道有些渊源,能稍微感知一二,故有此问。你不必对我抱有这样大的敌意。”

容昭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他的无情道心已经破了,按理说已经不算是同道之人,不知曲复为何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无情道。

对于这样的怪异之处,容尊者向来是很敏锐的。

“你想说什么?”容昭神色冷淡,去拿桌上的茶壶倒茶喝,“本尊者对同道之人没有兴趣。”

“无妨。我来只是想提醒你,明尘有情劫在身,而劫数应了在你身上。”

容昭倏地抬起了眸子。

当初明尘写过来的那一叠厚厚的信,他都看过。里面并没有提到情劫,只是模糊粗略地写了一笔渡劫之事。

见他终于动容,曲复微微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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