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不可让阎徊帮她引渡,这样的相助必然会酿造成因果,因果一旦酿成,即便是飞升成神将来还要专门历劫来消除因果,死在这上面的仙人数不胜数。
且阎徊一插手,她要历的势必就是情劫,是所有劫难中最难的一种,这种得不偿失的做法,叶飞音绝不会做。
她想阎徊也必然明白这个道理。
元婴未成,开境之日却迫在眉睫,修炼之事急是急不来的,叶飞音索性起身打算去外面转转,看看这寒月城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一入寒月城,阎徊便敛去了他身上的魔族气息与印记,旁人看他不过是个寻常修士,以他的境界原大可不必如此,叶飞音想他这样遮掩,多半是为了自己。
两人从初识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叶飞音身上的所有情况他都知晓,当真是交浅言深,当初她决意破釜沉舟之时,全然没有想到自己还能与魔界尊主有这样一段事,若不是阎徊,她在那魔窟附近不死也势必要历尽挫折,绝不可能这么快便达到金丹境界。
看他心智,似乎不像久经人事的样子,而且元阳也在,看着不像是那种会乱来的人,比叶飞音看过的许多仙门修士都要纯良多了。
她对魔素无偏见,看人只论行迹,连日相处下来,她也不免对自己与阎徊的这段关系认真审视起来。
阎徊喜欢不喜欢她的,暂且不提,只当真对她格外特别,甚至是有求必应,恩情容易偿还,人情却不是那么好还的,只是世间也并非所有有情人都会从一而终,相处到后面变心甚至反目成仇的大有人在。
情爱之事,叶飞音并非不明白,只是她很清楚这条路不是她的道,便从来不会在这上面多费心思。
可这并非不是阎徊的道,他若当真对她起了别样的心思,挥剑斩情丝说起来容易,但这种刚硬的法子往往更容易滋生执念,况且阎徊予她的是恩,她恩将仇报有违天理。
当日在魔窟附近她挣扎看了阎徊一眼,隐隐瞧出他距离飞升要不了多少时日,说不定还没等到她重回大乘期巅峰,阎徊便已经要渡劫飞升了,那么叶飞音想,她渡阎徊一程,也未尝不可。
成全他之所求,了无遗憾,这样飞升之时他也能更心无旁骛一些,成神之后恐怕也无需再历什么劫难,当真是高枕无忧了。
短短几步路,两人不过从三楼下来走出了落月楼而已,叶飞音已然拿定主意,她看了阎徊一眼,决定对这位魔界尊主稍微缓和一下态度。
“日后你想要什么,我会尽量满足你。”叶飞音甫一开口,就见阎徊一个趔趄,险些来一个平地摔。
要知道,大乘期修士,可不是那么好摔的。
阎徊立刻抬手,探了探叶飞音的额头,如墨的眸中噙着的情绪里不见半分欣喜——该死!那魔气难道还会蛊人心智不成?须得尽快除去!
他怎么好像并不高兴?叶飞音有些疑惑,她于情爱此道是有些一窍不通,可多年来看了这么多书,凡事书上写的,就没有她学不会的,连双修之法都被她在脑子里演练了好几遍只差找个人来试试,何况是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呢?
叶飞音一经笃定,目光巡视了一下周围,最终落在一家书塾上。
“掌柜,民间流行的话本子有没有?”叶飞音一个闪身,已经凑上去问了,阎徊都没反应过来。
掌柜也被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吓了一跳,呆呆看着她惊为天人的面容,问了一句:“要……要哪种啊?”
“就是那种写男男女女的,最好周全一些,男男也行,女女也行,有的我都要。”叶飞音语出惊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招惹了多少人的频频侧目。
然而叶飞音只是觉得,都修仙了,道侣是男是女很重要吗?
“有、有。”掌柜看了她一眼,暗自咋舌,这位女仙长看着不像个正经人啊。
“请问,要多少?”
叶飞音略一沉吟,“先来五百年的吧。”
作者有话说:
掌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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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发狂了◎
书是叶飞音买的,钱却是阎徊掏的,因为找不开零钱,五个灵石就买走了书塾里所有的不正经书刊,都被叶飞音收在储物戒里打算细细研读。
“你买这些干什么?”阎徊心中有些打鼓,难不成冷青在魔界的话被她听到了?似乎不该……可怎么就这么巧,她也买了这许多的话本子来看呢?
“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叶飞音道,她这几百年来看的都是与修炼有关的书,很多都烂熟于心,没必要再看了,而且修炼此道以她的境界早已无需在书本上浪费功夫。
这天下的书众多,只有这种叶飞音是一点都没有看过。
“可惜,这家书塾还是太小了,里面只存着八十来本。”叶飞音喟叹一声,她把每种都买了一遍,书店掌柜还往她手里塞各种春宫图,被叶飞音拒绝了。
双修之法上所展示的可比民间的春宫图细致详尽数倍,听说凡人出书还要仰朝廷鼻息,太露骨的都不能光明正大售卖,若是偷卖被发现还要被抓去坐牢,可想而知这家书塾卖的春宫图究竟有多粗劣烂俗。
阎徊不知她对此类书籍这么感兴趣,只好道:“等离了极寒之境,我带你去中原瞧瞧,那里的书多。”
叶飞音点了点头,这种边陲之地文化总是闭塞,说不定她买下的这些如今早就不流行了,不过她入个门还是没问题的。
买完了书,叶飞音自觉今日的行程已经足够丰富,正要回落月楼的房间去随机选出一本来看看,一个转身,却见一辆马车飞驰而下,区区一辆双人乘坐的马车却是由四匹灵马拉着,车身华贵不凡十分铺张。
周围此起彼伏响起一阵:“玄机阁的人来了!”
“这么大阵仗,怕是什么大能,我们还是离远些。”
能来极寒之境,最次也是个元婴,可单元婴二字就已经是修仙中很多人都无法企及的水平了,有太多人终其一生都停留在练气水平,元婴二字便是修士的分水岭。
“玄机阁这些年靠画符做生意赚了不少钱,行事是愈发张扬了。”阎徊话音刚落,那马车便掀起一角窗帘,端坐在里面的男人往外看了一眼,正与叶飞音对上了视线。
男人漆黑的双目似乎有片刻的迟滞,他一动不动地盯了叶飞音一会儿,又将帘子放了下去。
叶飞音心头掠过一丝微妙,她怎么觉得此人给她的感觉有些熟悉?可若没有记错,她应该是这辈子都没有认识过一个符修的,何况还是这样水平不低的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