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她说完,突然想起一事,问钱茂:“老钱,纹纹来企鹅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以我之前卖种子的时候,让你按正常程序走公账,你走全乎了吗?”
钱茂手里的筷子“啪”掉在桌子上。
魏檗随之心里一紧。
“走、全乎了吧?”
“走全了就是走全了,没走全就是没走全!”于明忠也急了:“你犹犹豫豫到底是周全还是没走全?!”
“我,我。”
顶着两人审视的目光,钱茂结结巴巴硬着头皮说:“我自己是觉得走全了,可朱厚庭要想查我,怎么不都得查出点错来?!”
魏檗一口老血憋胸口。
老钱,你这表现,要是按我说的走全了,我倒过来跟你姓。
她只好又问:“今年油山西村和种子公司签的卖辣椒种子合同,我们可都是按正常程序走的。合同里要求的预付款我们村已经收到花了,这个预付款程序,你是按标准走的吗?”
钱茂:……
钱茂张口结舌,哑口无言。
魏檗彻底麻了。别说给她配合种辣椒卖辣椒了,“老钱,你这是要进去的节奏啊!”
“不至于。”于明忠说:“大家乡里乡亲,朱厚庭顶多不用我们,哪能让人进去。咱镇上从建国以来,还没进去的干部。”
“对对对。”钱茂边认同边自己劝自己:“都有亲戚,朱厚庭又快退休了,顶多用自己人趁退休前多捞点,他也不想和我们结死仇。”
“我只是程序不完备,又没贪污受贿。”钱茂说着说着还有点委屈,“咱就这水平,还能咋。他朱厚庭水平又能高那里去。”
魏檗觉得钱茂说得也有点道理,对八十年代的干部,似乎没必要太过求全责备。
不过这件事情却给她敲了警钟。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自己辣椒种子全靠钱茂销售,销路实在是太窄了,经不起一点变动。扩大销售渠道迫在眉睫。
通过黄大牙卖辣椒的渠道,往外卖种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如今镇里人事变动,黄大牙不见得靠谱,还是要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渠道。
“小魏,小魏。”
“啊?”魏檗从沉思里抬起头。
于明忠说:“你也不用太担忧,你于大爷还不是软柿子。”
“我没愁这个。”魏檗敬了于明忠一杯,把辣椒销路的事情暂时记在心里。跟于明忠和钱茂说:“于大爷,我想了想,你平时尽量跟朱厚庭少起冲突,也不要为我们说话。”
钱茂小眼睛睁大了一些。
魏檗接着说:“关键时刻再替我们说。还有我这边,如果朱厚庭要免我,二选一的话,你尽量帮我保村支书的位子,代站长免就免了。”
“钱大哥这边。”魏檗看了眼钱茂:“我建议钱大哥赶紧把账做一做。真不行急流勇退,主动辞职,还能在朱厚庭那里卖个人情。大家也都知道钱大哥是冤枉的。下一任书记来了,说不定马上会用钱大哥。如果不退,被朱厚庭逼退。”
魏檗叹口气:“按你们说的朱厚庭那么心胸狭窄,可能会闹得很难看。”
钱茂闷了口酒,默不作声。
于明忠叹口气,他也不便要求钱茂退或不退,只能跟魏檗说:“你放心,我尽量都给你保住。”
魏檗笑了笑,她心里知道,于明忠这话做不得准。
她心里做最坏的打算,跟于明忠说:“如果朱厚庭真特别不讲究,非要把我撸成白板。”魏檗冷笑:“于大爷只要能拖一拖,拖到第一茬辣椒种子获利。”
到时候油山西村的大家伙儿跟着她赚了钱,民意汹汹,朱厚庭想换她也换不了。
浮一大白。
三人最后都带了些酒意。
魏檗回宿舍的时候,缺月高悬,春风拂面。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第二天,魏檗在工作间隙,去新华书店买了一套政治书,一套初级会计入门。
她知道谢明月攒钱打算买初级会计入门很久了,如果她不再当这个代站长,谢明月肯定也没有办法留在站里继续帮忙。这套书或许可以作为分别礼物送给谢明月。
至于政治书,她要留着自己看。
齐大伟那人品,如果当了站长,自己在农技站里的日子,八成不好过。如果在村里不来站里,说不定会正好被人拿住错处,揪住“耽误站里工作”的小辫子,用现成借口卸了自己村支书。
如果不想天天窝在站里和齐大伟内耗,就要有一个冠冕堂皇、无可辩驳的理由。
返求诸己。魏檗打算,趁此机会,刷一刷自己的学历。
她看自己的小中专不爽很久了!
所以在朱厚庭新官到任,一通乱搞,人人心思繁杂人心浮动的时候,魏檗两耳不闻窗外事。做好自己的事情,每天认认真真工作,踏踏实实看书,日子简简单单,安安稳稳。
齐大伟挑衅得不到反馈,又不到站里来了。
站里的驻村农技员有技术上的问题,依旧会过来问。但是除了王阳和李静,其他人来的次数明显少了。
每次来王阳都忍不住骂齐大伟不要脸,天天跟在朱厚庭后面转,腆着脸叫朱厚庭姨夫。
魏檗敲打王阳:“越是这时候越要沉住气,做好自己的事情。”
一脸菜色,愁眉苦脸的汪山来到农技站的小院叫魏檗:“走了,朱厚庭叫你开会。”
叫我?魏檗疑惑得指着自己,咱俩一个养殖一个种植,除了镇里的干部大会,怎么看,也没有一起开会商量业务的机会吧?
再说堂堂畜牧兽医站站长,怎么当起了跑腿的小兵?
“什么会让您亲自来叫?镇里的干事呢?”
“别提了。”汪山的橘皮脸皱到一起,“你还记得我们借来的两只种羊和其他四十来只羊么?”
羊羊羊
◎羊羊羊◎
怎么会不记得那些羊, 那是上班第一天遇到的羊啊,在我人生中有特殊意义。
魏檗跟汪山说:“忘了老于也不会忘了那些羊。那些可爱的小羊怎么了?”
汪山眼角耷拉着,有气无力的说:“不是羊怎么了, 是我怎么了!”
在汪山一路无休止的吐槽中,魏檗终于t到一点儿朱厚庭的脑回路。
朱厚庭和陈黑脸一样,都是老资格的乡党委书记, 甚至按照年限, 朱厚庭比陈黑脸还要早任职半年。陈黑脸眼看眼要到点, 朱厚庭更是。所以去年他和陈黑脸一样, 铆足了劲儿争取提拔。
朱厚庭之前任职的齐水镇,比山水镇离县城更近, 也不像山水镇有不适合种粮食的山地丘陵,每年粮食和税收比山水镇高一截。据县里之前传出来的风声, 朱厚庭的提拔顺序排在陈黑脸前面。
没成想,陈黑脸突然开了个现场会, 放了颗大卫星。借着这个机会, 竟然入了领导的眼,一下子提拔了。
空位置有限,陈黑脸被提拔,朱厚庭自然被剩下了。
朱厚庭自然不服,可不服也没有办法。他从自己的关系、能力、背景,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认准了现场会!
“我和陈黑脸的差别, 只因为他开了一次现场会!”退休年龄的“死线”一日近过一日,现场会成了朱厚庭的执念。
他既恨帮陈黑脸搭现场会的魏檗一行人, 又想要用他们, 给自己搭一台“现场会”, 成为自己的通天之梯。
“种植现场会开过了,所以他要开养殖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