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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节

 

另外, 楚杰虽然可恶, 但毕竟是袁蕤的老子, 要是楚杰坐牢, 以后袁蕤的政审也就成了大问题。

最关键的是, 他和罗岚都不想让罗和平夹在同事和亲情之间, 左右为难。

所以,她发出去的电报全文如下——

“叔叔养我长大, 劳心戮力, 很是不易。岚儿远嫁海岛, 不能尽孝膝下, 心中惭愧难安, 只能竭尽所能, 帮叔叔化解难题。岚儿愿意既往不咎, 希望叔叔一家事事顺遂,健康平安,这是岚儿最大的心愿。”

电报发出去, 罗岚松了口气,生活照旧。

五天后, 金闪闪回来了。

带来一个又一个消息,或糟糕, 或惊人, 或凑合。

简而言之一句话, 那几件事全都摆平了,楚杰出狱了,并且跟冷娇妮领证结婚,方便她的孩子登记户口,至于他跟袁朵朵的婚姻,他还想再拖一拖,拖到孩子两岁周再说。

什么,重婚罪?两地民政部门不互通资料,根本不是问题。

裴二祥有惊无险的带着孩子回来了,还获得了冷家赔偿的两百块钱。

裴大志则心情低落,因为他见到了很多远超他个人能力范畴的事情,算是被生活结结实实的上了一课。

他一直按部就班安分守己的活着,他从没想过,有人可以这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搅动事态。

相比他在山塘的所见所闻,裴家兄弟妯娌的那点勾心斗角,完全不够看的。

所以他回来后,变得格外的沉默寡言。

他在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他在重新权衡,一个男人可以带来多大的能量。

哪怕他站在田间指挥耕种,脑子里想的也是那个冷向前颐指气使、颠倒乾坤的嚣张姿态。

锄禾日当午,再也不能成为他内心安守的模式,他在伸长了脖子仰望大人物的时候,把自己弄丢了。

傍晚下工回来,他听到院子里的鸡飞狗跳,直接不闻不问,进了厨房,自顾自盛饭,吃饭,洗澡,睡觉。

至于朱亚男跟姚红梅的好戏,他不关心,也不在乎。

争来争去,也不过就是这院子里的鸡毛蒜皮,没什么大出息。

朱亚男气鼓鼓的进来,跟裴大志控诉:“你管管老二一家吧!孩子找回来了也不告诉我,还偷偷收了素素两百块钱!要不是小娟说给我听,我都不知道!”

“小娟从哪儿知道的?”裴大志坐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女人。

朱亚男哭着坐下:“那晚素素回来送钱,叫小娟看到了。当时素素就告诉姚红梅了,说孩子找回来了,她故意瞒着不跟我说!还天天给我使脸色,可给她逮着机会了!她也太无耻了!这样涮我玩儿有意思吗!”

裴大志反问道:“那小娟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一句话,朱亚男哑火了。

是啊,郝小娟也是刚刚才告诉她的,这几天她天天饱受煎熬,还得给姚红梅伏低做小,原来郝小娟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在看她的笑话啊!

这是在报复之前大房二房联手把他们一家赶出去了吧!

嘿,真没看出来,郝小娟是这么一个记仇的人!

朱亚男气死了,一把擦了眼泪,起身要找郝小娟算账。

裴大志懒得拦她,闹吧,接着闹吧,不安生的女人,劝是劝不住的。

他当初就不该上她这艘贼船。

哎!

院子里再次传来吵闹声,朱亚男刚跟姚红梅吵了一架,现在又去找郝小娟的麻烦,简直一刻不得安宁。

可是郝小娟现在不怕她,她不是会闹吗,郝小娟便直接怼道:“呦,你谁啊?大哥都不要你了,还在这里耍威风呢!不过你别得意,赶明儿我就找媒人给大哥介绍个好的,我会跟媒人说清楚的,一定要找个不会弄丢孩子的,免得自己白白辛苦一场,却帮二嫂赚了四百块钱!”

“什么?四百块钱?素素不是只给了两百吗?”朱亚男一听这个数字,傻眼了。

郝小娟笑着摊开手:“你不会问大哥吗?也对,大哥高风亮节,耽误了半个多月的工分,赔上了路费住宿费伙食费,就为了帮二哥找孩子,到头来二哥拿了赔偿款,大哥居然一分都不要。这觉悟,我和老四是没有的,难怪你们两家感情好呢!”

郝小娟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笑面虎,柯佳媛附体的那种。

朱亚男傻眼了。

她不信,立马转身,回房质问裴大志。

裴大志当然不能要这个钱,毕竟孩子是朱亚男照看的时候弄丢的,他能把孩子找回来就不错了,拿什么赔偿款啊。

这朱亚男真是脸大无敌!

他懒得搭理她,便直接装死,任凭她怎么大呼小叫,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气得朱亚男丢下孩子,直接跑了。

裴大志也没有去追,跑吧,跑了好,跑了,他就不必背负负心汉的骂名,可以踏踏实实找个本分的女人过日子了。

他再也不想给她收拾烂摊子了,他受够了!

不过,朱亚男这一走,家里三个孩子没了着落。

裴大志便只能把孩子送去了裴二叔那里,拜托他帮忙照看,每个月贴他点钱。

裴二叔是没有意见的,反正算上他孙子,四个孩子有三个上学了,每天往学校一送就行,至于吃饭,他一向的选择就是——熟了就行,味道不要那么在意。

反正饿不死就妥。

朱亚男跑县城去了。

她准备找个工作,清清静静的过几天日子,她再也不想给人家当牛做马,却得不到一点点的尊重了。

可是,这年头连城里人都要上山下乡,她一个农村人,没有背景没有户口,谁要她?

于是不到三天,她那点骨气就泄气了。

她攥着兜里的十几块钱,再一次被工厂拒之门外。

没有人要她,没有人要一个穿着土气的农村妇女。

她的自强之路,就这么流产了。

她很伤心,又没有脸面回去,只得在城里游荡。

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她没有伞,路边的店铺也不肯收留她躲雨,她只能找了个报亭,想避一避。

卖报的大叔嫌弃的打量着这个女人,不耐烦的催促道:“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让开,让开!”

朱亚男不想吵,因为吃亏的会是她自己,昨天被人拿棍子追着揍的伤还没好呢。

她不过是想去饭店里吃碗面,没想到直接被撵出来了。

今天也没比昨天好哪儿去。

她只得淋着雨往前走,试图找个躲雨的地儿。

可是非亲非故的,谁肯收留她呢?

最终她在雨里发起了高烧,虚弱的倒在了路边。

路上行人匆匆,或撑着伞或穿着雨衣,路过的自行车溅起脏兮兮的黄泥汤,没有任何人为了不相干的女人停留。

十几分钟后,下班回家的戚承光撑着雨伞路过。

他注意到了路边倒着的女人,虽然她的头发糊在脸上叫人看不清五官,但他还是走过来,探了探鼻息。

是活人!

那就得救人!

他赶紧收起雨伞,背着女人去了医院。

郝小娟正在供销社上班,今天下大雨,没有客人来,她便偷懒打个盹儿。

正迷迷瞪瞪跟周公研究怎么打毛衣,忽然电话铃响起,她抓起话筒,哈欠连天的喂了一声。

戚承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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