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四目相对,沈榆颇为认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对,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上未必会因为我的事而迁怒德妃。”
“那也只是暂时,如今周尚书一家已然?自身难保,皇上说不定已经厌弃德妃娘娘,您这时再加把火,只会让她难以翻身。”昕文目光灼灼。
轻轻的抿了口茶,沈榆靠坐在那随手拿过一本书,“那也是,等见到皇上,我自然?不能错过机会。”
闻言,昕文也眉间?舒展,面露关切,“您如此为她卖命,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把您当人?看,这一次,您定要?抓住机会让她永不翻身!”
沈榆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翻着书,等到昕文出去时,才往窗外看了一眼,几个宫人?正在当值,如霍荀所言,这长青阁似乎是小了点。
人?多了自然?地方就小了,那能怎么办,只能换个大点的地方。
晚风徐徐,弦月高挂,洒满一地星辉,清凉的夜风令人?倦意袭来,沈榆一觉睡到次日卯时,特意让底下?人?上了早膳。
梳好发髻,她扑了些?脂粉,让脸色看起来更为憔悴,毕竟目睹母亲断臂,常人?必定是寝食难安惶恐惊惧,这不就是德妃想看到的。
扫过腕间?的翡翠玉镯,她忽然?摘下?换上太后赏的羊脂白?玉手镯。
“这镯子果真衬主子。”听竹感叹道。
沈榆没有说话,不急不缓戴上点翠护甲,继而出去用?早膳。
只喝了碗粥与一块糕点,她就动身前去给德妃请安,许是又没有歇息好,德妃面容憔悴了不少,所以扑了许多脂粉,但依稀可见疲惫之态。
坐在前去长春宫的轿撵上,瞥见女子憔悴的面色,德妃面色冷然?,倘若对方聪明还好,若是不知好歹,那就莫怪自己?送这一家子去见阎王。
花榕却瞟见女子腕间?的羊脂白?玉手镯,记忆中这兰婕妤一直戴的都是主子赏赐的翡翠玉镯,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娘娘不是说腹疼,奴婢见您脸色不太好,不如先回?宫请个太医看看,想必皇后娘娘会体谅的。”
德妃懒懒的抬眼,“本宫又不是那些?娇柔做作的病秧子,自然?不能怠慢给娘娘请安。”
什么大风大浪她没见过,外人?越想看她的笑话,她就越要?让那些?人?看看这宫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沈榆依旧低眉敛目跟在一侧,等到长春宫时,众多视线立马投了过来,大多都是偷望着德妃,似乎也都知道前朝发生?的那些?事。
“妹妹今日脸色怎么这般憔悴,这天也不冷呀,莫不是着凉了,那定要?好好顾着身子,不然?皇上可就要?心疼了。”赵淑容满脸关切的道。
沈榆低下?头,“谢赵姐姐关心,嫔妾只是起了梦魇,未曾歇息好。”
“这宫女出身不都是身强体壮,怎么兰婕妤反倒走起了绪妃的老路子,不过这条路可不好走,别走着走着就没了。”全?婕妤轻嗤一声。
旁人?都低笑一声,奴才就是奴才,也只会干这些?旁门左道的功夫来勾引皇上。
好似听不懂她的讽刺,沈榆一直默不作声,忍受着各种讥讽,从来不还嘴。
吴婕妤不由嘴角微微上扬,祸从口出,有些?人?总是不懂,犹记得黎贵人?当初嘴上功夫也不错。
玉淑仪眉头一皱:“谁祖上不是低微起势,以出身断人?高低未免不妥,这里是长春宫,全?婕妤这样诅咒宫妃,若让皇后娘娘听见不知会如何作想。”
殿内氛围有些?微妙,旁人?都不搭话,纵然?玉淑仪家世一般,可耐不住背后有太后撑腰,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替一个贱婢出头。
全?婕妤当即冷笑一声,“物以聚类人?以群分,有些?人?自甘堕落与奴才为伍,我等自然?无?话可言。”
玉淑仪眼神微动,可还是耐着性子不与之争辩。
“兰婕妤是德妃娘娘提拔上来的人?,全?婕妤这话的意思是德妃娘娘自甘堕落不成??”陈妃略显不悦。
说到这,全?婕妤又瞥了眼德妃,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皇后娘娘到!”
听到宫女通报声,众人?立即起身,齐齐行礼,“臣妾叩见皇后娘娘!”
今日皇后神色肃穆,目光如炬的扫过众人?一眼,继而落座,“老远就听见你们在吵吵闹闹,何时才能消停一点。”
面对训话,众人?都是低着头不说话,她们已经十分忍耐了,要?不然?岂会任由一个贱婢爬到头上。
“平时偶有摩擦,本宫也都视而不见,可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难道都没长脑子吗?”
皇后目光凌厉,“据大理寺核查,太医院藏污纳垢,不仅与前朝官员有诸多勾结,就连后宫也难以避免,平时本宫还能护着你们,如今被大理寺揭了这层遮羞布,你们便自己?去丢人?现眼!”
话落,殿内一些?人?眼神莫名有些?闪躲,显然?没想到此事会交由大理寺来查。
这身在后宫,谁不栽培一个太医在身边,不然?哪日死的都不知道,皇上怎么能让大理寺来查呢!
“太医收受前朝官员贿赂,为后妃办事,你们不丢脸,本宫都无?颜向皇上交代!”皇后目光如炬扫过某几个人?。
先前声音最大的全?婕妤都低下?了头,犹如哑了喉一般,自顾自的把玩着锦帕。
“绪妃一事已然?有了线索,诊错脉的太医确实受人?唆使?,其妻子还尚存在世,被撤职的梁院判纵然?归田,但大理寺已经派人?去捉拿,很快便会缉拿归案。”
皇后忽然?看向德妃,“后妃贿赂官员一事,事关皇家颜面,因此秘而不宣,你们自己?回?去好好反省,但危及人?命以及把控太医院,祸害龙裔之事,本宫无?法坐视不理,皇上也下?令严查。”
听到太医的妻子还活着,德妃突然?抬眼,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但神色并无?任何慌乱,只是随手端过茶盏,余光瞥了眼沈榆的方向。
后者依旧面不改色的坐在那,低眉敛目从不多嘴。